在東源市公安局，申龍飛的辦公室，吳會生正在向他匯報案情，邱霞死亡的這起案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警隊無條件的出人、出物，全力支持。
“這么說，這個宋達仁的嫌疑，也很大？”當聽完了吳會生的匯報，申龍飛沉默了一會，發出了疑問。
吳會生也點了點頭，“申局，我們仔細查看了酒店的錄像，邱霞死亡那一天，她開房進去以后，沒有任何人出現，本來，我們就要放棄這一條線的時候，傳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就在邱霞死亡之前的三天前，也就是倒數第二次開房，我們發現了宋達仁的身影，雖然說他當時戴著帽子，可是能明顯分辨出來。”
吳會生把實際情況說了出來，“申局，還有，當時的情形，貌似兩個人吵了架，邱霞追了出來，一個勁的撒潑，宋達仁頭也沒回，快步走的。”
申龍飛來回走了幾步，像是在極力的分析思考，“吳支隊，這樣，宋達仁是正地市級領導，要調查他，必須要經過省里有關單位批準，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能跟他有正面接觸，也不能實施監聽、跟蹤等手段。你們沿著這條線，繼續追下去，等到有了切實證據，我們再去匯報市委。”
“好的，申局，這一次，一定要謹慎了，上次因為李忠信的嫌疑而去匯報的市委領導，就有些倉促。”吳會生非常贊同，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還有，在現場發現的T.N.T，也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這種成份，控制的很嚴，民間是絕對不會有的，可以重點排查兵工企業、實驗室等地，當然，還有警隊內部，也完全可以接觸到。”申龍飛看來，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起案件的點滴，分析起來，非常合理。
“是呀，但愿，這一次不要牽連到我們警隊內部啊。”吳會生憂心的說到。
申龍飛面色凝重，“不論是誰，這個案子，一查到底，絕不護短！還有，雖然說我們不能直接接觸宋達仁，完全可以從側面了解一下，他的社會關系，有沒有親屬朋友在可能接觸到T.N.T的行業工作，而且還要多少懂得一些爆、破技術。”
“是的，申局長，那我先去干活了！”經過了申龍飛的分析，有種撥云見日的感覺。
“記住，一定要秘密進行，明白嗎？”申龍飛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一再叮囑，畢竟這起案件，牽涉的官員，是重量級的。
吳會生點了點頭，他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申龍飛既面臨著市委和省公安廳的壓力，也面臨著受嫌疑官員方面的壓力。
“馬經理，銀行的人來了。”在源東區的自來水公司，馬斌聽到辦公室的人開門說了一句話，趕緊站了起來。
自來水公司，自從改制以來，還算是順利，人員精簡，中層機構的減少，在想到了很多激勵措施后，獲得多數人支持。
主要是很多人對水廠的前景不樂觀，尤其是在上個月，公司經營狀況更加糟糕，工資只發了一半，一千來塊錢。
所有人都認為，水廠完蛋了，呆在這里，就是等死，還不如早點脫離，恰好又碰到了水廠的補償政策，何樂而不為。
五年內員工自行解聘合同，可以獲的補償10萬元，十年的員工，可以補償15萬元，這種方案，可謂是大方。
眾人都在納悶，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哪來的錢補償，公司的解釋是，水廠拿核心資產抵押，貸了款，補償員工，不能讓員工吃虧，吃虧的，還是國家，還是銀行！
不知道這樣的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大家都對馬斌很敬佩，你看人家馬經理，即使坑國家，也不坑員工，傳的更加神奇的，是說馬斌要離開了，當了最后一點家產，讓員工們走好。
證實這些消息準確性的，還有一個證據，就是銀行的人天天過來，不是這銀行，就是那信用社，時間久了，人群里傳著，自來水公司完了，銀行全部上門催債。
于是乎，那些有覺悟、平時偷奸耍懶的員工，趁機獲得補償款，走了！
到最后，核心員工基本沒走，也不知道馬斌又用了什么手段。
“您好，您好，董經理，歡迎歡迎……”馬斌聽到銀行的人過來了，趕緊站了起來，他知道，這家銀行的貸款申請，交上去了多天，今天過來，肯定是來核查審驗的。
董經理看了看簡陋的辦公室，“馬經理，挺艱苦呀，你的這沙發，還停留在上世紀吧。”
馬斌尷尬的笑了笑，“這不，錢，都花在刀刃上嘛，這些，能用還要用，不舍得扔。”
“馬經理，這樣吧，我們呢先看一下你們的公司財務表，核驗一下你們的盈利情況，再去轉轉，看看你們的資產。”董經理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就想著盡快結束，作為區屬的公用企業，不來吧，不是很好，來吧，確實沒有多少優良資產。
馬斌看到了董經理的表情，就明白，這一次，可能又要泡湯。因為，這幾天，他接待了五六個銀行，銀行方面幾乎都是這種態度。
銀行放貸，早就不像以前那樣，粗放型、大水漫灌的放貸，而是精細化、高效性的放貸，幾乎所有銀行都收緊放貸政策，確保盈利是第一要務。
而且，隨著銀行壞賬的增加，內部都制訂了嚴明的制度，考核加強，審批更嚴，壞賬跟隨審批人一生。
“好吧，賬目都在這，你們看看吧。”馬斌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抱了一個箱子出來，董經理看到了，有些懷疑，“馬經理，你這是……賬目……不在財務室……”
“奧，您別誤會，不瞞您說，最近我們申請了幾家銀行，經常過來，索性，我就把賬目搬了過來，保證，一點沒造假，這你放心！”馬斌趕緊解釋。
“賬目放到這里，還有一點考慮，希望你能理解，就是我們正在進行改制，員工心里波動大，這么敏感的材料，我一定放在身邊。”馬斌繼續解釋，也對，萬一有哪個不確定因素，沖進了財務室，破壞了賬目，可就麻煩了。
董經理聽到這個解釋，有點舒緩了，“馬經理，你說的改制？怎么個改法？”
馬經理聽到他對自來水廠改制有興趣，搬過了椅子，耐心的解釋開來，另一邊，銀行工作人員仔細的核查賬目。
過了半個小時，還匯報也匯報了，賬目基本也查的差不多了，董經理站了起來，“小周，怎么樣，水廠的經營狀況……”
“奧，這些賬目，不像是做過手腳的，有一點可以明確，基本不盈利，收支剛剛抵消。”帶過來的工作人員是專業會計師，看的快，總結也到位。
馬斌笑了，“周會計，你總結的很好，可是，卻忘了還有一點，就是我們也沒有貸款呢。”
董經理和周會計都笑了，“老馬，你太會開玩笑了，不過，也是實情，自來水公司這些年不欠債，也是難能可貴的。”
“董經理，這些年了，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走吧，我們去甲昌湖，實地察看一下吧。”馬斌友好的禮讓著董經理。
一伙人又都乘車去了甲昌湖，還去了供水中心，完事之后，董經理執意要走，“馬經理，該看的都看了，情況不樂觀。”
“董經理，我們這些年交情了，再說，我們改制剛開始，你看……”看到水廠效益不行，馬斌只能是刷臉了。
“呵呵，你老兄開口了，多少還是給點面子的，但是不要抱很大希望，你可以找一些小的股份制銀行，他們審核要松一些。”董經理的處理方式很不錯，多少批一點，算是友情貸，另一方面，建議去別的小銀行，提出了可行性建議。
“那好吧，董經理。”馬斌也知道他的難處，無可奈何的送走了董經理。
“崔主任，前幾天來過的銀行，有沒有答復的？”馬經理上了樓，推開門就問辦公室的主任。
崔主任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沒有，馬經理。”
“一個沒有嗎？”
“一個沒有，看來，他們不是對我們不感興趣，就是等著我們上門求啊。”崔主任笑著說。
馬斌心如刀割，改制以來，所有的消息，都是負面的，一旦資金不足，就不會投產建礦泉水廠。
“馬經理，你看，我們的補償款，是不是不要這么大方？”崔主任憂心的說。
馬斌果斷的拒絕了，“不行，錢沒有，可以想辦法，好解決。人員，一旦清理不干凈，破壞力是無法衡量的，這次機會，一定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嗯，好的，馬經理，名單上的人，基本都有了，只不過……”
馬斌看到崔經理有些遲疑，“說，怎么了？”
“有幾個骨干員工，也走了……”崔主任說道。
“呵呵，這個很正常，走幾個，我們可以再培養，或者是再返聘回來。”這樣的事，太正常了，畢竟每個人選擇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