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兩人向著特勤部更深處走去。
鐘長生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柳媛媛道:“這只是個小插曲,你不用放在心上。”
柳媛媛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多說話。
這時兩人走到一間辦公室前,柳媛媛敲了敲門,得到一聲“請進”的回應后便推門走了進去。
開門后,一個身穿風衣、胡子拉碴的男子坐在辦公桌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啪啪作響。
鐘長生隨意瞟了眼辦公室的布置。
實際上,這很難說得上是一間辦公室。
嵌進墻體的陳列柜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器物。
手鍛羽毛紋大馬士革刀、樹葉徽記的鋼鐵護額、翠綠色晶瑩發亮的煙斗,等等。
見到兩人進來,風衣男子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向著旁邊的沙發伸手示意:“請坐。”
他捏了捏鼻梁,顯得有些疲倦,道:“柳媛媛是吧?
我記得你,之前特勤科一班城堡突發穢物事件,是你解決的。”
他表現得十分友善:“這樣危險的事件發生在校園里是我們特勤部的失職。
畢竟,維持精英大學的安全,是特勤部義不容辭的責任。
你的行動幫助解決了事件,對于這點我表示感激。”
柳媛媛揚了揚眉毛道:“楊銘恩教授,感激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來這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您之前應該也收到了我的郵件,我們侍奉社的成員找到了突發事件時的照片。
在里面我們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
楊銘恩笑了笑:“感謝你提供線索,我們會根據這張照片排查下去。”
他喝了一口茶潤濕干裂的嘴唇,道:“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嗎?”
柳媛媛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侍奉社希望跟特勤部合作。”
楊銘恩一怔:“合作?”
他笑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們只是一個學生社團,憑什么跟我們一個特設部門合作?
我們特勤部的工作可是十分嚴肅的,關系到整個學校的存亡,這可不是學生社團那些過家家的玩意。”
楊銘恩語氣里透著輕蔑,但內心卻十分謹慎。
從特勤部目前收集的情報來看,侍奉社是最早期對付侍神的組織,擁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和相關情報。
這樣的組織潛藏在學校之中,一定是有所企圖,而且近年來越發有低調的趨勢。
楊銘恩作為特勤部的執行主任,上任以來就一直關注著這個社團的發展。
但對方一直保持著不作為的狀態,并沒有展示出任何鋒芒,他也就沒有任何借口派出人手對其進行干涉。
如今穢物的出現,似乎昭示著不平靜的日子已經到來。
對方恰好在這個時候活躍,著實令楊銘恩心生警惕。
他瞟了眼坐在柳媛媛旁邊始終不曾說話的鐘長生。
尤其是這家伙。
這人看上去年紀很輕,但卻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忌憚的氣勢。
即便沒有說話,也給人一種震懾之感。
這種感覺,楊銘恩只在作為頂尖特勤殺手的大表哥身上體驗過。
楊銘恩暗自思忖:“侍奉社么?沒想到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女生姓柳,多半是柳氏一族的后人。
但是她旁邊這男生是誰?侍奉社新招的成員?
不,不對,我能隱隱感覺到這家伙身上散發出來的靈性力量。
除此之外,這少年身材強健,身手一定不錯。
按照情報,侍奉社目前形勢不妙。已經難以維持的社團,怎么可能招到這種新成員……”
楊銘恩看著鐘長生,發現自己著實看不透這人。
但對方跟在柳氏一族的身邊,來歷一定不簡單。
突然之間,楊銘恩發現這個男生的眼神有了變化,變得鋒利起來。
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楊銘恩看見了自己的陳列柜。
“好家伙,這少年果然有些東西!”楊銘恩暗暗想道。
放在他陳列柜中的這些物品,每一件都大有來歷。
比如那把手鍛羽毛紋的大馬士革刀,是三大財團敵對勢力的殺手的隨身武器。
這位殺手偽裝成保潔阿姨,出現在校董會聯席會議上,連砍三位特勤保鏢。
還好當時特勤部在會議室周圍安排了狙擊手,最終那個殺手死于狙擊槍下。
這把沾滿血腥的大馬士革刀,也就成為了楊銘恩的戰利品。
除此之外,旁邊那樹葉徽記的鋼鐵護額也身世顯赫。
它來自一個服務生。
當然,不是一般的服務生,是大學城商業街二次元咖啡館的服務生。在這里工作的服務生會打扮成各種動漫角色。
其中一個扮演成忍者的服務生,就是這個護額的主人。
但你以為,他只是一個熱衷于角色扮演的服務生這么簡單嗎?
不,事實上,這個服務生在咖啡館的校園卡感應機上插入了一枚芯片,這枚芯片將讀取所有刷過感應機的校園卡id和密碼,并存儲下來。
這樣,他就可以在購物的時候,肆意刷別人的卡,花別人的錢,還能用別人的校園卡賬號撩妹和約……咳咳。
當然,這小子最終也被特勤部逮住了,于是他的護額也成為了楊銘恩的戰利品。
在這個陳列柜里,琳瑯滿目,但每一件物品都是楊銘恩一次勝利的證明。
看著鐘長生漸漸變得深邃的眼神,楊銘恩既有一種考了一百分保持低調、結果被好事者發現的得意,也有一種愈發強烈的警覺。
他暗自想道:“已經被發現了么?
這家伙果然不簡單。
目前進入我辦公室的人里,只有我大表哥才能一眼看穿陳列柜里這些物品透著濃濃的殺伐氣息,而不僅僅只是收藏品那么簡單。”
而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鐘長生顯然也注意到了來自楊銘恩的灼熱目光。
“誒?這家伙怎么這么警惕地看著我?
不愧是特勤部的大佬啊,這比那什么陳小山強多了。
我只是看著陳列柜,稍微——真的只是稍微——動了一丟丟想要拾荒的念頭,沒想到就被這教授盯上了。”
鐘長生看著陳列柜中精心保管的物品,心里癢癢的。
這些東西一看就很值錢。
對于一位久居廢土的拾荒者來說,這實在是一份巨大的誘惑。
鐘長生強忍著內心的欲望。面朝楊銘恩,竭力表現出無辜,且認真聆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