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長生站在鐘塔上,當他看見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時,心中是說不出的震驚。
“那不是趙劍刃么……”
他怔怔地眺望著眼前的一切。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畫面,包括賽車城的那些經歷,也包括阿勞扎古城的一些遭遇。
他仍然不能理解,原本在賽車城曾經出手在李良手中救下自己的盟友,趙劍刃,為何突然就參與到了阿勞扎古城事件當中。
而且,從剛才對方的所作所為看,他也許就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還有,趙劍刃是怎么進入阿勞扎古城的?依靠他的能力么?他所擁有的能力,似乎與我十分相似……”這一刻鐘長生的腦海仿佛要炸裂開來。
他蹲下身,按了按太陽穴,想要理清思緒。
趙劍刃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老好人,嘴角帶著笑意:“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老好人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道:“趙先生,在完成您交待給我的任務前,我怎么會輕易死掉呢?
雖然我被這幫人抓住,可是關于您的機密情報,我可是一點也沒透露。”
他搓了搓手,卑躬屈膝道:“那個,趙先生,竟然現在麻煩已經解決,您想我承諾過的超凡植入物……嘿嘿……”
老好人訕笑了兩聲。
這時趙劍刃的臉色冷了下來:“承諾?我什么時候向你許下過了承諾?”
他的眼神干脆直接,望著老好人的目光中充滿戲謔。
這似乎早就計劃好的出爾反爾,讓老好人嘴角的笑容凝住了,他惱羞成怒地指著趙劍刃的鼻子道:“姓趙的,那天你可是在大都會親口跟我承諾的!
雖然我手里沒有錄音,但是咱們后續的聯絡記錄,我手機里可是都有備份。
你替白皇后辦事,是官方的人,我要是把事情抖露出去,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趙劍刃像看小丑一樣看著他:“知道為什么讓你偽造成飛行艇失事么?”
這突然轉移話題讓老好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趙劍刃像是自問自答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計劃好了,讓你和其他三個游走商人一起死亡。
沒有任何幸存者,這看上去才是一起真實的飛行事故。”
他話音剛落,從腰間掏出一支手槍。
“嘭”的一聲,槍口白煙裊裊,而他身前的老好人腦袋上多了一個血洞。
老好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只是倒了下去。
解決完在場的最后一個人,趙劍刃這才望向身邊的象面神像。
他的目光很是親切——但別誤會,這種親切可不是對于朋友、親人的那種親切。
“為白皇后辦事……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雖然,我的真實目的,只是單純為了讓自己變強——即便是踩著別人的尸骨。”
趙劍刃喃喃道。
他從車廂中掏出一具金屬箱子,箱子的表面雕刻著精致的刀槍劍戟花紋,被紅漆暈染成火焰般的色澤。
趙劍刃打開箱子,從里面抽出一把特制的長劍。
長劍通體白色,劍身上流轉著白銀般的碎光。
如果頂級的武器鍛造大師見到這柄武器,一定會驚嘆這柄長劍的制作工藝。
事實上,這柄長劍并非出自人類的手筆,它出自“極凍之炎”亞弗姆——后者是虛空諸神中冰炎極圈的主人,是諸天世界線中唯一一位打破“火與熱”的刻板印象、將極度寒冷與烈焰聯系起來的神祇。同時,它也是某一條超凡序列的終端。
出自亞弗姆之手的這柄長劍,連同另外十一把為亞弗姆鑄造的禁忌武器,統稱“混沌神器”,象征著超凡生物煉金工藝的巔峰。
但此刻,它不知如何落到了趙劍刃的手中——當然,以他目前展示出來的神妙能力,穿梭于歷史與時代當中,尋找遺落的神器,并非某種絕對不可完成的奇跡。
長劍出鞘,在天空之下發出一道鳳鳴一般的尖銳嘯聲。
被雷光鎮壓的象面神像,在看到這柄武器的時候,兇惡的瞳孔中終于露出了擔驚受怕的神色。
但趙劍刃毫不猶豫,趁它最虛弱的時候將這柄神兵利器刺入了它的體內。
一聲劍吟,象面神像眸中的光芒散去。
它那顆丑陋的頭顱,終于緩緩垂了下去。
與此同時,疊加在同一個空間坐標上的其它四個秘境——或者說其它四個阿勞扎古城。
在神廟中沉眠、或在廣場上巡視的象面神像們,似乎感到了什么。
它們用類似的動作望向天邊,露出憤怒與悲傷摻雜的神色。
趙劍刃恭恭敬敬將銀劍放入金屬箱子裝好,這才望向死去的象面神像——或者說象之神的化身。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象面神像的龐大身軀化為一點點光芒散去,露出一截精致的象牙。
不同于象面神像的魁梧和厚重,這截象牙卻是出奇的小巧玲瓏、潔白剔透。
趙劍刃將象牙抓在手里,好好把玩了一番,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也不枉我為你費盡心思……這下,晉階序列7總算有望了。”
他捋起自己的袖子,強壯的右臂上露出一連九枚烙印。
后面七枚是灰色的,而前面兩枚赫然便是紅色!
與鐘長生類似的、象征著禁忌的紅色烙印!
而且,第三枚烙印不是純粹的灰色,在邊緣處已經有淡淡的猩紅開始蔓延,說明即便宿主極力壓制,但超凡特性仍然強盛到了不得不溢出到第三枚烙印的程度。
“白皇后這桿虎旗真好扯啊……其實,我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得到進階序列7的主材料。”趙劍刃笑著搖了搖頭。
他將象牙收進懷中——直接服用主材料,雖然也能進階序列7,但是將會產生巨大的副作用,比如強烈的干擾、幻覺,一般來說,得到主材料之后還要加一些配料進行中和,配制成藥效溫和的進階藥劑,才能服用。
趙劍刃此刻的心情很好,他一直是一個不善于戰斗的人,憑他自己的實力,本來根本沒有辦法擊敗象之神的化身,取得象面神像從象之神那里繼承而來的超凡聚合物——但是,他成功地用一點小手段,就騙取他人為自己賣命,拿到了需要的資源。
他喜悅,不僅是因為獲取資源而喜悅,還因為自己高于常人的智慧、以及建立在這一基礎上的強大自負心理。
他哼著歌走向銀色超跑。
這時,他忽然想起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遺忘了。
“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賽車城和我同行的那位小伙伴,似乎也來到了阿勞扎古城。”趙劍刃撓了撓頭,“畢竟多少有些情分,由我親自出手干掉他實在不太好。”
思索了一會兒,趙劍刃似乎想出了什么主意。
他繼續哼起小調,并在某個強烈的節奏點敲了下響指。
隨著這一記響指敲下,繒之高原神廟中的象面神像,以及這座阿勞扎古城中的某份被稱為“棋子”的物質,逐漸化為點點光芒消散。
同時消散的,還有它們原本記錄的坐標數據,以及用來連接兩條世界線的超凡特性。
——這一刻,阿勞扎古城終于淪為了一座孤獨的城池,隔離在現實世界的主線之外,作為秘密被封存在宇宙的邊緣。
而做完這些的趙劍刃,臉上露出虛偽的友善微笑,他對著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鐘長生的身影,非常“大方”地說道:“
兄弟,不親眼看著你死去,這是我對你最后的仁慈了。
如果命運真的眷顧于你,也許會派遣一位擁有類似于我的超凡者,‘意外’來到此地,將你帶走——
雖然,這個可能性相當渺小,甚至無限接近于零……”
趙劍刃并不準備親自殺掉鐘長生,他只是關上了離開阿勞扎古城的大門。
這樣一來,對方就會被困在阿勞扎古城中,在饑餓、干渴、孤獨中死去,最終化為歷史的塵埃。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言語十分幽默,趙劍刃說到這里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
笑聲止息,他哼著歡快的小調,踢著節奏輕快的踢踏舞,緩緩走向銀色超跑,這一刻的他像極了舞臺上表演的演員。
然而,趙劍刃所不知道的是,他這一份虛偽的仁慈卻終于成真。并在未來的日子里,給他帶來了無數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