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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亦禹率先下馬,上了前來與和珅和琳拱手一揖,笑著道:“路上馬車趕得慢,讓二位久等了。{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和珅含笑搖頭:“無妨,我與希齋也是剛到。”

  和琳好奇地看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之前金亦禹并未提起還會帶其他人前來。

  金亦禹見他將視線投了過去,忙笑著伸出手掌指向馬車的方向,解釋道:“馬車里坐著的是家兄,昨晚聽說今日我要往廣濟寺來,又得知圓一大師自外云游歸來,便道想要親自前來添些香油錢。”

  和珅聞言了然點頭。

  金家大公子不常露面,他卻是偶然見過的。

  和琳則又盯著馬車瞧了兩眼。

  金亦禹排行老二,上面有位兄長自然是無人不曉,但這位金家大公子似乎患有怪病,多年來都未如何在人前出現過,甚至和琳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卻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金禹風這個名字實在太少被人提起了。

  和珅瞧著那位被下人自馬車中扶下來的蒼青色身影。

  其人身形羸弱,面容蒼白。

  金亦禹見狀忙上前同下人一起扶過兄長緩步走來。

  兄弟二人站在一處,稍一細看,眉眼間倒真有著五六分相像。

  只是金禹風看起來的瘦弱的幾乎沒了存在感,眼底神色略顯空洞,身上少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鮮活氣息。

  如此被重疾糾纏多年,什么東西都被磨沒了。

  近來天氣燥熱,寺中香客卻不見少。

  更有不少人是沖著圓一大師今日的講經而來。

  和珅等人入了寺中,先是去了大殿中進香。

  金亦禹扶著兄長去添香油錢,和珅去求了平安符,和琳獨自一人無事可做,干脆求了一簽用來解悶兒。

  他找到解簽之人,聽解簽人問他想問些什么,他想了想,便隨口笑著答道:“日后家中景況如何,還請大師幫著看一看——”

  解簽人聞言定睛細看了手中簽文片刻,意外地抻了抻花白的眉。

  這簽實在不常見。

  “大師,這簽文是何意?”見他遲遲不說話,和琳忍不住問道。

  解簽人好一會兒方才拿意味深長的語氣徐徐答道:“大兇并大吉——”

  “大兇并大吉?”和琳皺眉重復了一遍。

  “那究竟……是好還是壞?”他有些緊張地問道。

  解簽人未語,只是搖了搖頭。

  定親后的紫云時間似乎特別地充裕,家中對其管制也松了許多。

  這不,前日才剛來過和宅一趟,今日又跑來找馮霽雯了。

  “月牙兒,你背上的傷可還疼了?”她邊嗑瓜子兒邊向馮霽雯問道。

  “好多了。”馮霽雯答道:“本也算不得什么重傷,這幾日恢復的很好。”

  之前是不碰也疼,眼下結了痂,只要不碰著,便不覺得怎么疼了。

  紫云一聽便眼睛亮亮地問道:“那明個兒晚上咱們一同去什剎海放河燈吧?”

  “什剎海?”馮霽雯不解地問道:“跑那么遠作何?”

  什剎海屬正黃旗領地,緊挨著積水潭與太液池,附近一帶的風景確實沒得說,但離驢肉胡同實在遠了些,趕車都要一個多時辰。

  紫云似乎還要更遠一些。

  好端端地,跑那邊放什么河燈。

  紫云聞言不答反問:“你該不是忘了明個兒是什么日子了吧?”

  近來養傷養的好似過暈了的馮霽雯一時還真想不起明日是什么日子。

  但細想七月初,似乎也就一個……“乞巧節?”她不甚確定地問道。

  “是啊!”紫云興致勃勃地說道:“護城河那邊兒的七娘會太吵太鬧了,咱們就去什剎海吧?”

  “太遠了些吧。”

  “遠什么呀?了不得咱們出門早些便是了。”紫云拉過她一只手臂,道:“你成日也不出門兒,總悶在家里不無聊么?正好趁著乞巧節,咱們一塊兒出去走走,再叫上你家和珅——”

  又道:“永蕃永萼也要跟著一起,你再讓人知會舒志一聲兒,問他要不要同去,到時咱們一群人熱熱鬧鬧兒的,可不比你待在家里來得有趣的多嗎?”

  “是啊太太,您不如就跟格格一塊兒出去走走吧。”秦嫫在一旁也笑著說道。

  對上她滿帶笑意的一雙眼睛,馮霽雯實在無法欺騙自己秦嫫的用意并不在于借機讓她與和珅培養感情的意圖之上。

  “我下聘也就這十來天的事兒了,等聘禮一抬,日子一定,往后我縱是想要出門兒怕也沒有機會了,你就忍心讓我連最后一個乞巧節都過的不盡興嗎?”紫云可憐巴巴地望著馮霽雯,竟是玩起了苦肉計。

  “停停停……”馮霽雯立即投降,笑嘆了一口氣道:“依你還不行嗎。”

  “那咱們可說定了,明個兒早早用了晚飯,我便過來找你!”紫云滿臉欣喜。

  馮霽雯點頭。

  “太太,大爺跟二爺回來了。”小亭隔著簾子輕聲稟道。

  馮霽雯道了句知道了。

  此時已要接近午時,她本以為和珅與和琳要留在廣濟寺中用素齋的。

  便讓丫鬟去吩咐廚房準備午飯。

  又問紫云可要留下來用飯。

  紫云趕忙搖頭:“不了,我這便回去了——你別忙活張羅了。”

  二人之間向來無需那套客氣的做派,聽她說不留下用飯,馮霽雯便也未多勸,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紫云便起了身要回去。

  小仙送了她出去。

  紫云走后,細心避嫌的和珅這才回到椿院更換被汗水浸濕了大半的衣袍。

  這間隙,剛從前院回來的小茶從劉全那兒得來了一樁特殊的聽聞。

  馮霽雯聽罷大感驚異。

  靈臺郎汪士英家中的四姑娘汪黎珠今日在城外同金家公子一同被撞進了河中——

  雖然掉進河里什么的聽起來還挺涼快解暑的,但當今世道之下,未出閣的小姐同陌生男子一同掉入河中,這等意外代表著什么,幾乎是不用多說的……

  且還有人說,當時在河中受了驚的汪黎珠死命地抓抱著金家公子,甚至被救上岸時,都還沒有撒手。

  當時在河邊乘涼的許多百姓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人沒事罷?”馮霽雯問了一句。

  “奴婢聽劉全兒說,汪家那四小姐是好好地,就嗆了幾口水,什么事兒都沒有。”小茶一臉同情地道:“可金家的公子就倒霉多了,身子骨兒本就羸弱多病,被救上來時人都是昏的……”

  說到此處,不由壓低了聲音道:“這會兒是個什么情況都還不知道呢……”

  馮霽雯聽得一驚,卻又疑惑。

金家的公子羸弱多病  金亦禹的身體哪里羸弱了?

  該不會是……

  馮霽雯臉色驚異地問:“你說的是金家哪位公子?”

  此時此刻剛被送回汪家的汪黎珠簡直要把眼睛都給哭瞎了。

  她自被救上來之后,便一直哭個沒完。

  “姑娘……這兒都沒人了,您別哭了。”大丫鬟綠琦悄悄地對趴伏在榻上啼哭不止的汪黎珠說道。

  卻見汪黎珠似壓根兒沒有聽到一般,并且哭聲又放大了許多。

  綠琦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解地試探喊道:“姑娘……?”

  怎么還哭。

  這兒又沒旁人了,哭給誰看呢?

  “滾!”汪黎珠陡然甩開她的手,沙啞著聲音吼道。

  綠琦被她狠狠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收了回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仍然悶頭大哭的汪黎珠。

  怎么了這到底是!

  不是她交待的自己讓車夫一定要跟金家公子的馬車相撞落水的么……

  雖然此舉冒險了些,但汪黎珠態度堅決,她根本不敢反駁勸說。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身邊帶了好幾個會水又力氣大的粗使丫鬟,以備‘不時之需’——

  但事態完全是在她們所預料的范圍之內發展的啊……

  如姑娘所愿,金家公子同她一起落的水。

  而且許多人都看到了,這消息傳出去根本瞞也瞞不住。

  所以姑娘她到底哭個什么勁兒啊……

  汪黎珠邊哇哇大哭著邊憤憤地捶著身下軟榻,恨不得將牙都咬碎。

  “四姑娘可在房中?”

  汪士英的聲音忽在外間響起,聲音不辨喜怒地問道。

  守在外頭的丫鬟與他行禮,垂首進來稟告。

  而她前腳剛踏進內間,不及開口通傳,汪士英后腳已跟了進來。

  他負著手,一張帶著迂腐氣的面孔緊緊板著。

  見他進來,綠琦連忙退至一旁。

  原本進來打算傳話的丫鬟則退回了外間守著。

  汪黎珠卻好像沒聽到父親過來了似得,仍然趴在榻上哭嚎著,哭聲一聲高過一聲,一聲來得更比一聲委屈凄慘。

  不知道的還當她是真的因為今日落水之事損毀了女兒家的名譽而兀自悲痛不已,大有無顏存活于世之感。

  “哭哭哭,遇事只知道哭鬧!”汪士英不耐煩地訓斥道:“哭有什么用,難不成哭能解決問題嗎!”

  “我的名聲全毀了……”汪黎珠哭喊著道。

  做決定之前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根本不怕名聲受到影響,可她怕既沒了名聲,起初的目的也落了空。

  誰能想到馬車里坐著的金家公子,竟是那個平日里幾乎不曾出門的金家大公子那個病秧子!

  這下出了這樣荒唐的差池,別說她的名聲了,日后她縱再別有它法,卻永遠都沒辦法抹去今日她同金大公子一同落水的口實了。

  換而言之,她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同仰慕已久的金二公子走到一起了。

  汪黎珠越想越覺得前途昏暗可怕,一時之間除了哭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敢再去想。

  “平時怎也不見你如此愛惜自己的名聲。”汪士英冷哼了一聲,看著她說道:“可今日之事乃是意外,也怪不得你。但事情既然出來了,便要趕緊想著要如何解決才最為妥當,以防事態一而再地惡化——你可有想過此事之后,旁人會如何議論你跟汪家?”

  汪黎珠只是不停地哭著。

  “方才為父已經細細地思忖過了,此事眼下不外乎只有一個解決之法——”汪士英望著她,滿面嚴肅地說道:“那便是讓金禹風娶你過門。”

  “我才不要嫁給這個病秧子!”汪黎珠哭得更兇了。

  “混賬東西!”汪士英怒道:“經商的蘇家你不愿嫁,說是委屈了你,可金家這樣的權貴之家,你竟還敢挑三揀四!你自己也不想想,若非是今日出了這樣的岔子,金家長公子哪里是你能夠高攀得上的!”

  “你眼里只有你自己的利益,可曾想過金禹風同半死人沒有區分,我若真嫁了過去,下半輩子勢必都要毀在他手里了!”汪黎珠翻身坐起,滿眼淚水地看著汪士英道:“反正我縱然是死,也不要嫁給他!”

  “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汪士英冷笑了一聲,道:“金家愿不愿娶你還是兩說,你倒還先嫌棄上了——你當真以為嫁或不嫁全憑你一人的心意嗎?”

  她到底知不知道金家如今在京城究竟是怎樣的分量。

  當初他險些被革職,便是金簡一句話護住了他。

  若不然如今他只怕連這個靈臺郎都沒得做。

  “我絕不嫁!”汪黎珠的態度出奇地堅決。

  “嫁不嫁不是你說了算。”汪士英橫了她一眼,重重甩了袖子離去。

  行至外間,卻是對丫鬟吩咐道:“自今日起,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四姑娘離開院子一步——”

  此事他須得好好地借機謀劃一番。

  萬不能讓這個糊涂東西壞了他的好事。

  若真能同金家做成親家,日后他還愁沒有好出路嗎?

  今日這樁意外當真是意外之喜。

  汪士英難掩心底翻涌著的興奮與期待,大步離開了此處。

  而他這廂剛回到上房,竟又得了一樁‘好消息’——

  婚期越來越近,8月仍然會很忙,但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會努力堅持不斷更,因為有你們在,我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肩上除了對文字的熱愛之外,還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

  再次感謝你們。

  新的一月,讓我們一起繼續加油吧(づ ̄3 ̄)づ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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