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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九章 毀壞莊稼

  這五日,小暖收到了暗衛整理的珠綠家人的資料,才知她家有多慘。王時卿一幾十口,男丁基本死絕了,活著的幾個旁支男性族人從身高特征上,無一人與那白衣書生相符。

  珠綠,該是心有不甘的吧,也不知她打算怎么做?小暖略沉吟,吩咐道,“派人暗中盯緊珠綠,但不要輕易打擾她。”

  童稚之年親眼見家人被斬或流放,自己也從官家嫡女變作賣笑為生的青樓歌姬,珠綠這十年過得著實不易。

  小暖放下這些資料,又拿起三爺的回信。三爺將石棺運到京城后,建隆帝見到石棺內龍袍加身的白骨,立刻大怒。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驗明了清王的身份后,令人將尸骨取出挫骨揚灰,令其永墜深淵不得超生,又令大理寺和刑部共查長春觀遇襲一案,必要追查逆賊下落,將其繩之于法,嚴懲不貸。至于清王的家眷十年前早已斬殺干凈,所以現在也不存在株連之罪,是以這件事并未引起朝中權位更替,未興起什么明面上的風浪。

  三爺在信中寫道,“若是此石棺早出現幾月,你的文昌郡主難封。”

  當年珠綠的父親王時卿是因為替無辜獲罪的清王鳴不平,才被建隆帝尋借口處置的,此事激起了御史臺和天下讀書人的不滿,影響歷久彌深。建隆帝封小暖為文昌郡主是想昌文風,彌補當年之過。現在清王穿著龍袍被挖了出來,證明建隆帝當年對清王的處置無錯,何須彌補?

  小暖看到這里,冷笑一聲建隆帝此人做事的陰狠,挫骨揚灰的是他親哥哥啊,他真下得去手!

  三爺又寫道,“若是不封郡主,你便不會開南山坳;不開南山坳,就不會發現石棺;不發現石棺,也不能得到清王的罪證。事有因果,時也運也。”

  小暖看著三爺寫的“南山坳”三字,這字體工整勻稱,筆鋒凌厲透紙,怎么看怎么有氣勢,比妹妹的更適合做界碑,不過現在已經訂下,也不能改了。不妨讓三爺多寫幾幅招財進寶,于在南山坳內的作坊中懸掛,增加財運。

  三爺又道,“木刑已經從京城起身趕來,追查白衣書生下落和身份之事交由他負責。不過你出行在外仍需小心,此人或許還會與你偶遇。慎之,慎之。處理棉花被盜一事,無須手下留情,殺一儆百。不必在意萬伯庸等人,有我在。”

  有我在,你隨便折騰。小暖翹起嘴角。不過三爺這兩個“慎之”又讓她哭笑不得。小暖到了這里后,偏財運極佳,所以可能她不必去尋找那個白衣書生,他也有可能哪日突然蹦到自己面前,還真是該謹慎一些。

  所以這趟登州之行,也得小心才是。小暖閉上眼睛,在馬車的搖晃中睡了。

  第三日傍邊,馬車到了登州城內。因身體不適休養了幾日的陳小暖終于帶著人出現在丟了棉花的田莊內。

  在趙書彥走后,這里的棉花又丟了一次!

  小暖目光掃過面前管事和長工們,最后落在田莊的大管事梁迢身上,“棉花丟了兩回,梁管事身為田莊總管,都不知道怎么丟的?”

  “小人不知,小人有罪,請郡主責罰。”梁迢毫不在乎地往地上一跪,態度很是無賴。

  小暖緩緩笑了,“不如把你小舅子叫來,問他知不知道?”

  郡主怎么知道這事兒跟他小舅子有關?梁迢驚得抬起頭,目中有了些懼色。江璽程一看就知道這貨有問題,上前怒問責問,“到底怎么回事兒,還不從實招來!”

  大管事低頭不吭聲,小暖的目光在田莊眾人身上掃過,“你們參與其中的和知情不報的,是等著本郡主一個個點出來押去衙門,還是自己站出來?”

  在田莊做事的管事和長工們你看我我看你,也都跟大管事一樣,低頭裝傻充愣,法不責眾,他們不過是幫著摘了幾朵棉花或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郡主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他們一個個拉出來!

  小暖冷笑幾聲,“很好,有骨氣,那就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衙門的板子硬。玄舞!”

  “是!”玄舞手一擺,幾個暗衛立刻上前,拎了十幾個人出來,麻利地綁了。梁迢回頭看清捆的都是什么人,冷汗都流下來了。

  齊之毅驚訝不已,“這么多?”

  “如果不是這么多人監守自盜,怎么會將三十余畝棉花連夜弄走!”小暖聽見這些人喊冤,冷聲道,“爾等可知你們犯得是什么罪?”

  梁迢等人低頭,口稱饒命,心底卻滿不在乎,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郡主再厲害,又不是正管,能奈他們何!

  小暖問剛被趙書彥請過來的登州通判張永駐,“張大人,本郡主已經查明,此次棉花被偷,乃是官田管事梁迢帶著長工監守自盜,偷運出去的棉花就在登州城東的方家庫房內,請大人明察。”

  江璽程皺了眉,方家并不牽扯布匹生意,他們怎會攪進來?

  陳小暖都人贓并獲了,這還有什么好說的,真是一幫子廢物!張永駐臉拉得比驢還長,“依郡主之見,此案當如何裁決?”

  他是正管的官吏,卻來問她?小暖平靜地看著他,“本郡主不通法令,不知他們的罪行論律當如何處置?”

  張永柱繃著臉沒有開口。

  諸葛卿替他答道,“按《大周刑統》律令,惡意毀壞百姓莊稼者,罰銀十兩,充苦役三載;惡意毀壞官田者,重可斬首,輕則罰銀百兩,充苦役十載。”

  大周以農為本,毀壞莊稼禾苗乃是重罪。這在古代也并不少見,三國時的曹操就曾下令凡是毀壞莊稼者,一律斬首的嚴令。

  小暖轉眸問張永駐,“此田所種,乃是圣上下旨督促、親自扶犁耕種之物,張大人覺得這些人偷盜官田的棉花數十畝,算是重罪還是輕罪?”

  梁迢可不敢擔這個罪責,“郡主容稟,小人也是奉……”

  “混賬東西!哪由得你在郡主面前胡言亂語!將他的嘴堵了!”張永駐立刻喝斷梁迢,然后又偷著拿眼看陳小暖,生怕她追查下去。

  小暖看著張永駐緊張到抽搐的臉,緩緩笑了,“張大人覺得他想胡言亂語什么,是萬大人、是您還是您的……”

  “沒有,郡主莫信這些小人嚼舌頭,萬大人和下官在此事上皆是清清白白的。”張永駐哪敢讓陳小暖說下去,連忙作揖討饒,“郡主放心,此事下官一定查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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