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哪個想去衙門過夜,玉搖軒的貴客多在樓上的雅間里,在這一樓大廳里的大都是富戶或京城小吏家的女眷,這些人就算畏懼陳小暖和她背后的晟王,也不會毫無反抗,方挽離的話有激起了抱怨之聲,有人鬧著要走。
馮氏垂眸不語,她巴不得陳小暖出丑,好回去跟婆婆邀功;玉瑤軒有右相家的五成股份,東家少夫人不吭聲,玉瑤軒掌柜自然也不會說話;方挽離則表面上關懷擔憂地看著小暖,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這一局陳小暖要怎么破!她就是要她壞了名聲,看她還怎么嫁給晟王!
小暖坦然地站起身拱了拱手,“諸位稍安勿躁,此案并不復雜,半個時辰必破;若是不破,我也不攔著各位離開。雖說此事不是因我而起,但現在確實是因我要再耽誤了大伙半個時辰的功夫,是該陪個不是。”
“不過,只嘴上說顯得沒誠意。這樣吧,大家可知我的賣布的小店棉坊在何處?”
眾人一致點頭,文昌郡主的棉坊,試問愛逛街的夫人姑娘哪個不知!只是她們這里大多數只能眼饞,買不到罷了。
小暖從兜里掏出五張剛剛制作好的棉坊宣傳單,“這些是棉坊打算明晚發出去的票據。持此票據,諸位可在明晚到棉坊免費領取布料若干,不知以這個來賠罪,諸位可愿再等半個時辰陪我說說話?”
“愿意!”不過是半個時辰罷了,有熱鬧可看還有布料可領,哪個不高興,眾人立刻圍攏到小暖身邊,“郡主,可領的是棉布么?”
小暖一邊發票,一邊笑吟吟地道,“那要看你們的手氣了,總之去了就算大伙兒什么都不買,也能領到布料。今天我帶的票據少,勞煩掌柜去拿筆墨,諸位在這單子背面寫上名姓或畫個記號,以此為據,明日到店領布。”
拿著單子的人們看著上邊畫的一目了然的圖,都嘰嘰喳喳地笑了起來,“這點子真稀奇,虧得郡主您想的出來。”
“有買有贈,買多贈多”可是她們綾羅霓裳的常用手段,這不過是根據京城買家的需求剛剛出的改良版,交給她審核而已。她本打算待會兒逛過去再交給棉坊管事稍作調整的,現在直接排上用場了。
小暖笑瞇瞇地道,“我可沒這本事,真是店里的管事想的。程少夫人,二舅母,你們要不要簽一個,明晚去小店看看?”
馮氏微笑點頭,“正有此打算。”
方挽離勉強掛著笑不語,進了棉坊沒有幾百兩銀子出不來,她才不會給陳小暖送錢!
“掌柜的,郡主不過是讓大伙兒等一小會兒就給布,你關了咱們這半天了,一點兒表示也沒有?”有人起哄道。
“就是啊,大的不說,玉珠總能給幾個吧!”
見小暖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客人都變成了她的,玉搖軒的掌柜一臉黑線又無可奈何。陳小暖可以打著棉坊的招牌送幾塊不值錢的布頭,他這里都是上等玉器,哪能隨便給!
見陳小暖四兩撥千斤地扭轉了局勢,馮氏不得不重新掂量她的本事。
方挽離則暗暗咬牙,看了自己的身邊的方婆子一眼,方婆子微微點頭。
很快,五城兵馬司的差官到了。
在路上他們已聽張冰講了事情經過,在門口又得了晟王的傳話,此刻自不敢怠慢。給小暖行禮后,帶頭的差官道,“依郡主看,此案該如何查起?”
這是聽她的了?小暖也沒客氣,“勞煩少夫人將衣帶再剪下一截,連同指環給這位在大人查看。”
馮氏將一節垂下的衣帶剪下,讓婆子遞給差官。差官看了后分析道,“這衣帶斷口應是利器所致,玉器上無碎痕,并未落地磕碰。”
小暖又把秦大妮兒的荷包遞過去,差官檢查后,又問了秦大妮兒和馮氏幾個問題。馮氏說方才大廳內擁擠,她并發現有什么可疑之人拿走指環;而秦大妮也說她沒發現有人拿走她掛在腰間的荷包。
差官為難,這大廳里人多,又八成是女人,難道真要他們一個個搜身,看哪個帶了利器不成?
小暖又取出一個布條,張冰遞到差官面前,“差爺,您看這布條,可是程少夫人的衣帶?”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布條上,馮氏睜大了眼睛,方挽離的瞳孔微縮,方挽離身后的婆子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差官核對之后,點頭,“正是此物!不知這布條郡主從何處得來的?”
小暖指了指門口,“我的侍衛在側門口的廢物箱里發現的。”
方挽離這才發現,陳小暖身后站立的侍衛,不知何時由兩個變成了三個!她心中更加不安,帶著方婆子緩緩退回樓上。
小暖又指著銀白布條上刺目的一點紅,“大人,這應是血吧?”
差官點頭,“正是。”
“現在好說了,只要大人查一查這里何人手上有新傷口,便明了了。”小暖高聲道。
大廳內的眾人立刻舉起雙手,“我沒有!”
“我也沒有!”
秦大妮兒也舉著自己的雙手,“你們都看清楚了,我手上一個傷口也沒有!”
差官帶著人把大廳里的幾十號人挨個驗看后,沒有發現一個帶傷的。差官濃眉擰成了繩子,“莫不是讓這賊人趁亂跑了”
小暖抬頭看著消失了一會兒又出現的方挽離道,“不知二舅母可見哪個人手上有傷口?”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挽離身上,方挽離伸出完美如玉琢的纖纖十指,冷聲道,“你莫含沙射影!我手上沒有傷口,方嬤嬤!”
“奴婢手上也沒有,請姑娘看清楚了!”方婆子也將手伸出來,理直氣壯地給差官看。
見到陳小暖總是針對方挽離,馮氏也在心里嘀咕著。
右相府和寧侯府關系不差,若這事真是方挽離讓人干的……馮氏眼神兒越發不善了。
小暖走過去,看了看方婆子腰間帶著油漬的帕子和袖口的幾點油漬,嘴角翹了起來,“你們手上當然沒有傷口,因為衣帶上血點是我讓人弄上去的。不過那上邊的油漬可不是。你身上這油漬,是吃了什么東西?”
婆子下意識地縮了縮手,“郡主莫冤枉奴婢,奴婢這衣裳是因為干活才臟了些,但這也不能說明程少夫人的衣帶是婆子剪的啊!”
眾人看著婆子,再看方挽離,目光又在陳小暖和秦大妮身上打了個轉兒,似乎明白了,這是方挽離對陳小暖多王爺之仇含恨在心,伺機報復!
方挽離握緊衣袖里的拳頭,怒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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