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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零三章 圓通逃了

  得知鄭美人搬去了德妃那里后,小暖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還為圓通懸著,不知他現在到了何處。

  第二天傍晚時,她這一半的心也放下來了——被五百人押著進京的圓通,逃了!

  怎么逃的?小暖看著玄散。

  玄散回道,“得知柴嚴亭已死,押送圓通的隊伍有所松懈,讓圓通借著三急遁入山林,便沒了。”

  這么簡單?沒有血雨腥風地大干一場?小暖摸了摸脖子上一層層纏著的繃帶,心情有些復雜。不過,圓通逃了就好,小暖扯了扯嘴角。

  見郡主齜牙咧嘴地笑,玄散又忍不住了,“郡主還是莫笑了,您一笑就得扯動傷口,您笑得疼,傷口還愈合得慢。您這傷口愈合得慢,安人和三爺都要跟著揪心,然后咱們這兩府的人都得跟著揪心呢。”

  這家伙總是在別人開心的時候,默默送上一兩句讓人想揍他的話。小暖覺得自己還是少跟他待著為好。她指了指玄舞的屋子,示意玄散去探望玄舞,玄散立刻樂顛顛地去了。

  看著他欠揍的背影,小暖失笑。她以前就有些好奇,以三爺那樣的性子,為何能忍受玄散這嘴碎又時不時掉鏈子的家伙跟在他身邊,現在她知道了。因為玄散十年來隨著三爺出生入死,所以三爺對他格外地寬容。

  她前幾日與玄舞等人出生入死了一回后,與他們之間的關系更近了一層。共生死的感嘆,若是沒有經歷過,根本體會不到。

  小暖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才把賀風露叫了進來,寫幾個字給她看:關于圓通,你師祖是否曾說過什么很有深意的話?

  賀風露想了半天,“師祖說圓通的模樣不錯,當和尚可惜了,還不如跟他當道士,除此之外沒在弟子面前說過什么話。不過,度通曾跟師祖同堪南山坳的地形,不知師祖是否跟度通說過什么。”

  度通師徒緊張圓通的生死,定會想盡辦法幫他。度通能找到自己這里來,就能找到師傅那里去。師傅吃了鎮清寺里幾頓包子,一定做了些什么,師傅他老人家有這個本事。

  小暖得意地笑了一聲,然后疼得閉了嘴。

  領命押運圓通進京的侍衛統領司高氣壞了!

  一個還沒豆丁高的小禿驢,居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西邊就那么個不大的山頭,司高帶著人把草都拔干凈,掘地三尺也沒找到人。于是,他帶著人殺回南山坳,把鎮清寺搜了個底朝天,仍舊毫無線索。

  氣急敗壞的司高審問智真師徒,不過這老禿驢是太后都敬幾分的高僧,司高也不敢太過火,勸道,“圓通乃是逆賊之子,大師您是得到高僧,邊孰輕孰重,不用司某明言吧?”

  智真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自三日前在施主面前與徒兒分別后,再未見過他。”

  “這天底下他就您這一個地方可藏身,不在您這兒,他去哪兒了?”司高急了。

  智真平靜如初,“老衲不知。”

  度通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司大人,我師弟不會武功,您的五百侍衛個頂個地厲害,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啊。”

  司高氣得咬牙,正要拿這個長得像松鼠妖精的和尚撒氣,就聽他又說道,“大人您想,我師弟自己跑不掉,那怎么會忽然不見了呢?”

  司高眼睛一亮,是啊!

  “您說會不會是……”度通可意會不可言傳地給司高遞了個眼神兒。

  司高冷哼一聲,不再搭理給他出餿主意的度通,與智真道,“大師若是得了圓通的下落,請盡快派人告知司某。圓通是圣上要捉拿的人,您若知情不報,當同罪論處。”

  智真雙掌合十,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等司高走了,度通命行空關上寺門,扶著師父進內院,行空立刻想跟著進去。度通見了,便回頭吩咐道,“行空去找幾捆枯松枝回來,行厄去和面蒸饅頭,行苦去田里每種蔬菜都拔幾棵洗洗干凈,回來時再去茶宿要些燒烤的調料,晚上咱們吃烤饅頭烤菜。”

  燒烤是山長茶宿去年冬天剛搗鼓出來的吃食,最適合一群人在院子里圍著火邊吃邊聊。香味能飄到歸陽觀去,這一頓算是度通給為師弟指點迷津的師無咎道長的謝禮。

  道長來或不來,他都在這里燒烤,算是盡一份心意。

  三個剛入門的和尚都派了出去,度通隨著師父進了內院禪房,才急切問道,“師父,您說師弟現在的怎么樣了?”

  智真含笑,“他應是逃出困境了。”

  度通一個七尺高的漢子,眼淚落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師父,以后咱們還能見到師弟么?”

  想到小徒弟得知身世后,兩眼茫然無措地問自己,是不是不要他了時的模樣,智真心里也不好受,“為師想出去走一走。”

  度通一驚,“您要去哪里?”

  “一路化緣,走到何處算何處。”

  度通哪能不明白師父的心思,“您是想出去吸引那些打算抓師弟的人,好讓師弟遠走高飛吧?師父,這可不成,您和徒兒的生機都在寺中,咱們不能冒險。咱們只有與師弟分開,他一人獨自向……才有活路。”

  為防隔墻有耳連累師無咎,度通說話很是謹慎。而他防的耳朵,此時正在山長茶宿內跟高倉頡喝悶酒吃烤肉串。

  二十多年前,高倉頡和司高同守宮門消磨少時歲月,交情肥淺。見司高如此郁悶,高倉頡給他倒了一杯酒,勸道,“兄弟,這事兒就照度通說得辦,就說圓通讓蒙面人劫走了。這樣圣上就會把怒火轉到柴嚴亭余孽身上,至于兄弟你,至多挨幾板子罷了。”

  挨板子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個事兒,因為打板子的都是他們的人。那杖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輕輕挨著點皮打幾下,看著傷得厲害,其實幾天就好了。

  司高郁悶著,“高大哥,你說這小禿驢,怎么就憑空不見了呢?”

  高倉頡玄之又玄地道,“這或許就是圓通的命吧。老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但凡跟清王沾邊的人和事兒,都透著蹊蹺,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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