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典籍么?”三爺手握兵書,低聲道。
小暖解釋道,“玄妙觀在小暖師門中的地位僅次于上清宮,有些鎮觀之寶也不奇怪。三爺可還記得,幾年前我七師兄為了看一本師祖留下來的符文書,就從濟縣趕過來在玄妙觀住了數月。想必是大師兄得到了師姑許可,能翻閱什么重要典籍。”
三爺卻覺得此事并不簡單,“你師父回來之前,張玄崖已準備啟程回上清宮了。”
是么?小暖托著小腦袋想了想,玩笑道,“那或許是無牙道長親自許可的”
見三爺不滿地看過來,小暖慧黠地一笑,坦然道,“或許師傅指派給了大師兄什么差事,讓他在京中再停留一段日子吧。大師兄既然說是為了看書,那就說明這個理由是最好的。他這樣說了咱們就這樣信,不好嗎?師傅身邊也好,大師兄身邊也罷,都有我的人,只要他們平安無事,做什么都可以。”
這丫頭對她的師門中人,真是信任得緊呢。三爺頷首,小暖又在桌上,勾勒她南山坳的宏偉藍圖。
當晚,張玄崖在房里盯著師傅留給他的杏核發呆時,門外傳來虛空的聲音,“師伯,有訪客到。”
張玄崖將桌上的杏核掃入錢袋揣入懷中,打開房門見一身玄衣的晟王站在門外,笑著行禮,請他入內后又吩咐虛空,“我要靜思,莫讓道清來擾我。”
虛空接令而去。
三爺坐于桌前,見桌上擺著兩個茶盞,又看對面從容為自己斟茶的張玄崖,就知自己此行已在他的意料當中,便直接道,“道長留在京中,是否與小暖有關?”
張玄崖沒有否認,“師傅交待小道一些事,其中的確牽涉到了師妹,不過絕不是利用師妹為師門謀利或傷害她,請王爺放心。”
三爺又問,“尊師自海外歸來,形容憔悴卻不停歇,立刻趕往昆侖山;本已準備車馬準備返回上清宮的道長見過尊師后,改變主意,繼續客居此處。能領道長留下的人,定非等閑之輩吧?”
張玄崖但笑不語,將茶杯送到他面前。
三爺平靜地看著杯中清茶,“京中能留住道長,又與昆侖山有關的人,只有琴鳴山上的玄孚了。”
看,人家一下就猜中了!他就跟師傅說嘛,這人不好對付!張玄崖笑問,“王爺怎不猜是永福寺的慧清”
“他還不夠分量,讓上清宮的監院滯留京城。”三爺聽著這么說,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尊師給了小暖一塊石頭,三番叮囑她不可離身,想必其中也有原委。請道長明言告知,嚴晟也好未雨綢繆。”
這位大周最最尊貴的王爺,在自己面前不以“本王”自稱,足見他對師妹的重視了。張玄崖決定吐露一二,“此事事關上清宮的第一條門規,請王爺恕罪,玄崖無可奉告。”
“多謝,道長若有難處,可派人來尋嚴晟。”三爺也不多問,起身告辭。
張玄崖將他送出門,望著滿天繁星嘆息,“聰明人大都薄情冷性,但愿小師妹這位夫君是個例外,否則可就難辦了。”
隨著三爺回第五莊途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玄散忍不住問道,“三爺謝張玄崖做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沒說啊?”
聽不到三爺說話,玄散苦惱地用馬鞭子挖了挖耳朵。幸好張玄崖沒入朝為官,他若是當官肯定跟左相是一類人,看著就讓他玄散想抽他!能好好說的話,他們非得繞彎子,找事兒!
返回第五莊后,三爺回房,見他的小王妃正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賬本。
小暖上前幫他更衣時,提鼻子聞道松香的味道,便笑問,“三爺去了廟里,是去見我大師兄么?”
這鼻子快趕上大黃了,三爺點頭,“問了他一些事。”
“問出來了沒有?”
“嗯。”三爺沐浴更衣后,摟著小暖躺在床上。
小暖接著簾外朦朧的燈光,見三爺還睜著眼睛,小暖抬頭看他。三爺大手一扣,將小丫頭的頭扣在自己懷中,“睡吧。”
小暖見三爺不肯說也就不問,乖乖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
三爺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望著簾外的燭火,思考張玄崖留下的緣由。
上清宮的門規三爺聽小暖提過,第一條是:門人不得牽扯朝政、涉足皇權紛爭,否則逐出師門。
張玄崖說他留在京城的原因于此有關,又與玄孚、小暖有關。也就是說,小暖與玄孚都牽扯到了此條門規。
張玄崖身為上清宮的監院,定不能做出違反門規之事。即小暖會牽扯到朝政或皇權紛爭,甚至是其中的關鍵一環,而且小暖可能還會因此受到傷害,所以師無咎讓他罪有本事的大弟子留在京城,保護小暖。
師無咎留下的那塊黑色石頭,便是看盡天下珠寶的三爺也沒見過,此石其色如墨,觸感卻溫潤如玉,師無咎讓他們戴著,要么有玄學講究,要么就是可入藥固體……
也就是說,琴鳴山上的玄孚,可能針對他與小暖施展邪術?
三爺低頭看著睡地香甜的小丫頭,目光幽深如海。
這時,小暖忽然嘴角翹起來,甜滋滋地笑了。這笑容三爺十分熟悉,她定是夢到了什么跟銀子有關的好事。
三爺目光堅定,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第二日一早,小暖正睡得香甜時,卻被三爺挖了起來,“起來練功。”
“我不要……”小暖咕噥一聲,翻身又要睡。
看著她露出來的一截如玉如藕的小腿,三爺目光一沉,“若是王妃不想起來,本王再陪你睡一會兒?”
睡一會兒……
陪你睡一會兒……
陪你……
小暖的腦袋轉悠明白了,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打著哈欠抱怨,“三爺打擾人睡覺,不厚道。”
“岳母昨日叮囑,讓你早睡早起。小草也說你不可荒廢了功夫,差她太遠。”三爺取過衣衫給她穿上,便將她放在梳妝臺前,親自為她梳頭。
三爺不喜有人插手房中事,連小暖身邊伺候的丫鬟也被三爺趕了出去,這讓已經習慣了有人幫她梳頭打扮的小暖很不習慣。
然后,小暖就發現了三爺的另一個惡趣味:他喜歡為她穿衣打扮,并以此為樂。
這感覺總讓小暖覺得自己是個洋娃娃,但小暖也由著他,誰讓他是自己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