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在秦家村時,這樣的事馬得銅也遇上過一回。
當時馬得銅大大忍不住跑去陳家找青柳親熱,被關在柜子里聽著外邊的動靜,只覺得熱血沸騰,現在他只覺得怒發沖冠,是個男人就忍不了的那種沖冠!
他抄起桌上的托盤,狠狠抽在陳祖謨腦袋上,將陳祖謨從青柳身上抽開,順手用從柜子里抓出的衣裳蒙住他的腦袋,再狠狠往炕上一敲!
青柳拉好衣裳,就見陳祖謨蹬了蹬腿不動了,她嚇蒙了,“他,他……”
馬得銅低聲罵了一句,“暈過去了,我下手有準兒,這點勁兒死不了。你找繩子把他捆起來堵住嘴塞進柜子里,咱們得快點出城。”
也只能如此了。青柳取繩子轉身,卻見蓋住陳祖謨的腦袋的青色里衣被血染紅了,“他的頭破了?”
馬得銅把趴在針線簸籮上的陳祖謨翻過來一看,陳祖謨的腦門上,居然插著一把女人做女紅用的剪刀!
馬得銅抬手試了試,“死了……”
青柳腿一軟癱在地上,殺人了,他們殺人了。
一不做二不休!
馬得銅拽下陳祖謨的褲子,見他那玩意兒還杵著,便拉被子把人整個蓋住,“咱們一塊走,趕緊出城。”
馬得銅背起包袱、抱著青柳翻墻頭到了后巷,悶頭快走。走了好大一段路,青柳才緩了過來,拉住馬得銅的胳膊低聲道,“不行,咱們不能這么走。”
馬得銅急了,“不走就是死路一條。”
青柳連忙道,“我知道。陳家很快發現尸體,早晚肯定會追到你身上。你去帶著那個要贖我的木匠一快走,出城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殺了滅口,咱們在老地方匯合。”
馬得銅立刻明白青柳這是要栽贓嫁禍那木匠,立刻點頭,“好主意,順便還能將木匠家的錢財卷走當路資。”
說到這里他跺了一下腳,懊惱道,“應該把那死人身上的錢也帶上的!”
青柳連忙拉住他,“他能有幾個錢,正事要緊。”
今天是小攸和小葉的十二晌,晟王府門大開,廣迎來客。與洗三時不同,這次來的都是小暖娘家的親朋好友和生意上的伙伴,絡繹不絕。
前廳由姜公瑾和王全桐招呼,后院由貴太妃和秦氏待客。
小暖的二舅家、小姨家、村里交好的韓二胖、韓三胖等人都趕了來,晟王府內處處歡聲笑語。
趙書彥的妻子方蕓玲看著小暖的兩個孩子,羨慕得不行,“兩個小郡主真是好樣貌,王妃好福氣。”
聽說孩子們洗三時,皇后親自來了,皇上賞了好些寶貝。那些方蕓玲都沒看見,但是她剛跟著跪接了皇上的圣旨,親眼見了皇上給孩子過十二晌的賞賜。
那一箱箱的東西看得她眼花繚亂,方家正盛時也算家財萬貫,但今天進了晟王府,方蕓玲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皇家氣派,什么才是滔天的富貴。
小暖含笑,“嫂子與大哥的孩子,定也是好樣貌。”
“借王妃吉言。”
方蕓玲苦笑,她倉促嫁入趙家沒幾天太后便去了,夫妻二人守國喪不能同房,好不容易守了半年,先帝又去了,國喪又延長了一年!
她想有孩子,最快也得兩年之后了。
齊之衡的妻子竇氏笑道,“莫急,書彥待你那么好,等國喪后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的抱了。”
“嫂子,我才沒急呢。”方蕓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暖,見她笑容清澈,心才稍稍安了下來。
嫁入趙家后,趙書彥待她是不錯,但方蕓玲總覺得兩人之間太生疏了,一點也不像夫妻。
這怪不到小暖,也怪不得丈夫,方蕓玲知道能嫁給趙書彥是她的福分,她早晚會走進丈夫的心里去,因為趙書彥是個顧家的男人,做事有分寸。
從揚州趕回來給小暖道賀的揚州分號掌柜藍紫晨進來給東家行禮后,就忍不住夸起貴太妃,“我今兒才知道什么叫天姿國色,什么叫仙女下凡。”
眾人立刻贊同,一陣陣地驚嘆著貴太妃的姿容。
齊之橫的妻子竇氏夸回孩子身上,“兩位小郡主長大了,一定也會名冠京城!”
“名冠京城算個啥,名揚四海才對。”范式來自西北,說話直爽得很,“誰家有福氣娶到這樣的兒媳婦,怕是得美得擺十天流水席!”
眾人大笑,竇氏推了弟妹一把,“十天流水席就想娶晟王府的郡主?美得他!不是一等一的好兒郎,沒有黃金屋,都不能讓他登門。對吧?”
見眾人看著自己,小暖笑吟吟地道,“我不缺銀子,讓我家閨女中意的一等一的好兒郎九成。”
眾人見小暖依舊跟以前一樣親切,笑得更歡了。
這幾人說笑一陣退出去,給下一波人騰地方。
下一波人還沒來之前,賀風露走了進來,小聲道,“小師姑,陳老爺死在龍雨巷香如故內院,行兇的是青柳和原本在陳家做事的馬得銅。他二人已逃出城,咱們是否派人跟著?”
渣爹死了?小暖遺憾啊,怎么就死了呢,她還想看他落魄,看他跪爬呢。
“陳家那邊什么動靜?”
賀風露回道,“陳家還沒人知道。咱們的弟子在龍雨巷內,發現馬得銅翻墻進去又帶著青柳翻墻出來,兩人神色惶恐,進去看了看才發現的。”
更多的細節,賀風露不想讓小師姑知道。兩位郡主十二晌,陳祖謨卻衣不蔽體地死在小妾炕上,這還是國喪期間呢,真夠丟人的!
玄舞低聲道,“陳老夫人來咱們府上給兩位小郡主送衣裳,安人接了衣裳,讓她進門坐了坐便又送走了。”
小暖點頭,“不用派人跟著,陳家人死了自有陳家人處理,跟咱們無關。”
就青柳那不安分的性子,無論走到哪兒,都安生不了。
小暖很好奇柴玉媛知道渣爹死在青柳房里,會是個什么模樣。她掰著手指頭算,她懷孕加生孩子這段日子,太后、建隆帝、李皇后和渣爹前后腳死了,她不用去哭靈,連孝都攢一塊守了,真是省不少事。
天快黑打烊時,香如故的女伙計到后院給春柳交今日的賬和錢,叫了幾聲沒人應,仗著膽進屋又喚了幾聲才覺得不對勁兒。她掀開被子發現了一炕的雪,嚇得跑出去大呼大叫,驚動了一條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