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小丫頭這傻傻的樣子,柴嚴晟冷若冰霜的臉有了絲笑模樣。偷看他的小道姑們,都覺得心頭一跳。
三皇子冷情冷心,沒想到他還會笑,而且笑起來還這么好看……
能請來鮮少露面的三皇子已是道門榮耀,還能讓五行貴金的三皇子屈尊降貴到門口迎接小師姑,觀主太厲害了!
小暖快步走過去,選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稱謂,“晟王?”
明里暗里無數雙眼睛盯著,嚴晟并不想讓人發覺他與小暖的親近關系,“本王受無塵道長之邀,前來觀禮。”
能把三爺請過來觀禮,師姑好大的面子啊,小暖彎腰道謝。三爺來觀禮,不只是師姑有面子,她和師傅也有面子。
“除了本王,易王、右相、國子監祭酒、永福寺的主持也在受邀之列。”待過了三清殿,身邊三丈無人,嚴晟輕聲道。
這是什么配置?
嚴晟身后半步的小暖,嘴又合不攏了,“承平王來沒有?”
“不過一個郡王而已,他還不夠格。”嚴晟淡淡道。
小暖嘴角上挑,這話聽著太舒坦了有沒有!
嚴晟又輕聲道,“永福寺的主持慧清若跟你講話,你多留心,不知道該怎么回話時,便不要答。”
也就是說永福寺的主持可能會給自己下套,小暖點頭,“九清明白。”
聽到她如此自稱,嚴晟腳步微頓,回首見她笑得輕松自在,便知她還不曉得“九”字在道宗中有多大的分量,更不知師無咎和師無塵對她的期許有多高。
嚴晟也好奇,師無咎究竟是怎么選中小丫頭的,而一貫低調的師無塵又為何如此大肆張揚讓她拜入師門。這也是今日被請之人悉數而至的緣故。
好奇,也給師無塵這位慈寧宮上賓幾分面子。
嚴晟聽著觀內的抑揚頓挫的唱經聲,目光微寒。道門最好不要動什么歪心思,小丫頭不是他們可以任意拿捏的!
回首對上小丫頭純澈的眸子,嚴晟發然立春之后陽光明媚了許多,照得這小丫頭的臉閃閃發光,連她臉上細細柔軟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嚴晟忽然覺得手癢,想……摸一摸。
“王爺你看,”小暖見嚴晟停在財神殿前,靠近一小步竊竊私語,“這財神殿里的武財神,竟然是關二爺!”
她的睫毛也染了陽光……嚴晟微怔,明明這丫頭的五官還沒烏羽好,忽得他忽然覺得這五官湊在一起,比烏羽還順眼了呢?
“關二爺哦!”小暖見三爺一臉沉思,頗有遇到同道中人的欣喜,“財神哦!”
神奇吧!
嚴晟點頭,幽幽道,“太祖在位時,下詔書尊三國名將關于為財神。”
太祖……小暖心里搗鼓了一陣兒,那不就是三爺的爺爺嘛!還好剛才她沒說什么大不敬的話。
三爺的爺爺封關羽為財神,這腦回路……不愧是天子!
嚴晟又補充道,“隋煬帝將關羽尊為伽藍神,伽藍乃佛家寺院的守護神。”
武將封守護神正常,所以小暖覺得隋煬帝比周太祖正常,“王爺,您的父皇封了哪些神仙?”
嚴晟微笑,“改日再與你講,到了。”
到了?小暖抬手,才發覺他們竟到了文昌殿不遠的小院,覺得十分地驚訝。
上次跟師傅來時明明走了好久才到文昌殿,跟著三爺,話還沒說幾句怎么就到了呢?
小暖低頭看著三爺不沾塵的云鞋,暗想三爺莫非修煉了什么縮地成寸的神功?
“無量天尊,有勞晟王。”穿著紅底金絲銀線袍的師無塵從院內走出來,甩拂塵彎腰行禮。
嚴晟微微點頭,小暖這才知道三爺在道觀山門站著不是巧合,而是為了迎接自己?
小暖忽然心慌,覺得今天的拜師似乎很重要。
跟著師姑入內,見到端坐在左右席的王爺、丞相、主持、祭酒,特別是正位上罕見的,身著整潔的金絲銀線道袍、頭戴道冠的師傅,小暖更覺得今日非比尋常——連師傅都這么正行了。
頂著眾人打量的目光,小暖在師姑的引薦下一一見禮后,便跪在師尊面前,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
師無咎此時氣場一萬八千丈,“正者不邪,一者不雜,正一之心則萬法歸一,入我正一教,先拜師祖。”
有中年道姑端上一道玉牌,師無塵道,“恩師云游天下,離去時留書道:若得九清,先拜此玉牌,玉牌不倒,方能正道。”
正道?
小暖略疑惑,不過想到師傅說她修的是逍遙道,才安心規規矩矩地跪在豎立在桌上的玉牌前,恭聲道,“弟子拜見師祖。”
她彎腰跪拜,所有人的目光盯在玉牌之上。見玉牌絲毫不動,師無咎目露喜色,在坐的老和尚目光微沉。
小暖再拜,玉牌微搖。右側觀禮的光頭和尚嘴角微動剛要發力,卻忽然覺得周身一冷,余光見晟王冷冰冰的盯著他 慧清乖覺地豎起手掌,無聲送佛號,心中不解一向不理佛道之爭的三皇子,為何忽然站了道門。
小暖三拜抬起頭時,見玉牌還穩穩地站在桌上,懷疑這牌子是黏在盤子上的……
師無咎高誦道號,朗聲道,“奉尊師之命,俗家弟子陳小暖入我正一教,道號九清。”
“多謝師祖,多謝師尊。”小暖俯身叩謝。
待小暖起身后,師無塵招手,“隨師姑去更衣,再去三清殿拜祖師。”
隨著師姑進入里間后,師無塵親自為小暖脫去青色道袍換上金絲銀線袍,又幫她換了冠,低聲道,“待會兒若那老禿驢為難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是!”小暖乖巧應下。
待小暖換了道袍出來,五位觀禮的尊客也站起身,師無咎在引路,前眾人依序而出。
按照尊卑順序,師無咎出去了,便該是二皇子柴嚴易了。小暖進屋都沒敢抬頭看一眼這為正宮皇后所出的二皇子。
此時她的目光微轉,發現二皇子站起來時,似是不經意地用手拉了一下座位上的墊子,才走了出去。
小暖望著平整無痕的墊子,腦袋里多了個標簽:這二皇子可能有點強迫癥。
三爺出去后是右相,然后是國子監祭酒、惠清,最后是師無塵和小暖。
自這里到三清殿距離很遠,眾人走得也不快。
惠清稍慢半步與小暖齊平,慈愛地問道,“聽聞九清道長與令尊之間,有些不妥?”
小暖抬首靜靜地看著惠清的光頭,不言不語。
師叔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三爺說不知道該講什么就不要說話。小暖當然是聽三爺的!
惠清被這小丫頭清澈的目光和師無塵不屑地目光看著,絲毫不覺得自己問的有什么不妥,“九清小道長面相模糊,福禍難辨,想必造化非凡。小道長可知何為造化?”
這次不只惠清,前邊五人都回首,目光落在小暖身上,想聽她如何回答。全本書免費全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