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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說客上門

  這幾年朱家在仕途上著實不順利,朱佩的父親朱孝云去年升為秘少監,知濟州事,雖然升了一級為從五品,但實權卻大大降低,而且外調為州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脫離了權力中心。

  朱元駿的仕途更是大遇坎坷,他原是樞密副使,去年調任敷文閣學士,雖然也升了一級為從三品,但大家都知道,入殿閣為學士,實際上就是高官退仕前的過渡了,基本上失去了權力,混上兩三年就該告老還鄉。

  但朱元駿才六十歲,離退仕年齡還有十年,這顯然不是為了退仕,而是一種冷凍。

  相反,柳家仕途卻青云直上,柳然的父親柳云去年升為吏部侍郎,主管審官院,手中權力暴漲,成為人人追捧的對像。

  當然,不少朝廷高官也紛紛向柳家拋來了聯姻的繡球,柳云的兒子柳然年方十八,又曾是童子科進士,前途無量,高官都希望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柳然,連柳云都頗為動心,他也覺得兒子沒必要盯著朱家孫女不放,那小娘子明顯沒把兒子放在眼里,何必自討沒趣?

  下午,柳然來到父親的房,躬身道:“父親叫孩兒?”

  柳云點點頭,“你進來吧!”

  柳然走進房,垂手站在父親面前,柳云看了一眼愛子問道:“昨天為父和許大學士閑聊片刻,他告訴我,他的次孫女年方二八,長得美貌端莊,尚未許人,言外之意就很明顯了,不知你”

  不等父親說完,柳然當即搖頭,“孩兒暫時不考慮個人之事,請父親見諒!”

  柳云知道兒子的心思,他臉一沉,不悅道:“朱家那小娘子有什么好的?朱家在政治上已經失勢,娶了她只能有些錢財,仕途上卻沒有半分幫助,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了!”

  柳然連忙跪下道:“父親,在吳江提到豪門,總是朱一柳二,幾十年來柳家都被壓制在下面,孩兒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朱家認輸,甘心把女兒嫁給孩兒,只要這次朱家低頭,那么柳一朱二也不會太遠了。

  再說朱家子弟有天賦者不多,若孩兒娶了朱佩,朱家的財產遲早會落入孩兒手中,孩兒擁有柳家的權和朱家的財,何愁仕途不旺?拜卿入相也不是不可能!”

  柳然這番話半真半假,貪圖朱家的錢財是真,貪圖朱佩的美色也是真,咽不下這口氣也沒有說錯,只是不為了柳家,而是為了自己,朱佩越是拒絕他,他征服的越是強烈,況且他的對手還是范寧。

  柳然始終忘不了科舉面試時遭受的羞辱,報復的種子就在那一刻在他心中埋下了,他在其他方面都無法和范寧相比,他就指望在女人方面能勝過范寧,把朱佩搶到手中,讓范寧在絕望中看著自己和朱佩進洞房。

  柳然的一番陳述也打動了他父親柳云,柳云很了解朱家,朱家雖然培養不少門生,但朱氏第三代子弟卻沒有才華橫溢者,甚至都比較平庸,或許真有一天,自己兒子真能夠控制住朱家的財富。

  盡管吳江人都說朱一柳二,但柳云心里很清楚,朱家和柳家的財富差距巨大,柳家在平江府連前二十都進不了,但朱家的財富卻在平江府排名第一,而且高高在上,如果自己兒子真控制了朱家的財富,那不光是對他個人大有益處,對柳家的發展也是一個極大的促進。

  想通這一點,柳云便點點頭道:“既然你這樣說,那這件事就再考慮一下吧!暫時不作定論。”

  就在柳氏父子在房內協商婚事之時,朱元駿也來到了三弟朱元豐的府上。

  朱佩的父親出任濟州知事,帶著妻子上任去了,但他的長子朱哲卻無法跟隨他們去新環境,只能將長子和女兒一起托付給三叔朱元豐。

  之所以沒有把長子交給二叔朱元駿,實在是因為長子朱哲不喜歡這個二祖父,住在二祖父的府上,只會讓兒子更加焦躁。

  況且女兒朱佩也堅決不肯住在二祖父府上,朱孝云也只好將兒女拜托給三叔朱元豐。

  朱元駿很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三弟,他和朱元豐是同父異母,他是嫡子,而朱元豐是庶出,兩人年紀差不多大,只相差了數月。

  從小兩人關系就很糟糕,朱元駿學業優秀,而朱元豐學業糟糕,使得朱元駿從骨子里瞧不起自己的三弟。

  這種歧視延續了數十年,早已根深蒂固,甚至影響到他們的子孫,朱元駿的二十幾個兒孫從不會主動和朱元豐的兒孫往來,只有在族祭的場合才偶然會聚在一起,可就算聚在一起也互不理睬。

  好在有長兄朱元甫在,他維持著整個家族的聯系,若不是他的努力,恐怕朱家在幾十年前就分崩離析了。

  但今天朱元駿卻不得不來朱元豐的府上,他要找到朱佩,勸說她答應和柳家訂婚,大學士許嘉想和柳家聯姻的傳言刺痛了朱元駿。

  柳家背靠的后臺是來老相國晏殊,以晏殊在朝廷強大的影響力,柳云再繼續升遷是毫無疑問的,很大可能會在五年內升為參知政事。

  如果朱佩和柳然定了婚,那么作為吏部侍郎,柳云就能給自己派一個差遣,以學士的資歷出任差遣官,那就是另一事了,說不定自己還有可能出任副相。

  現在朱元駿一腳踏在退仕的岔道上,而另一只腳同時也踏在出任相國的陽光大道上,可謂站在地域和天堂的岔口,而決定他走向的關鍵人物,卻是自己的堂孫女朱佩,朱柳聯姻啊!誰說婚姻不是政治的基礎?

  朱元駿踏進三弟家的府門,楊管家陪笑著迎了上來,“是二老爺來了!”

  “我兄弟在嗎?”

  “我家老爺中午就出去了,還沒有來!”

  朱元駿稍稍松了口氣,又道:“我來找小七娘,她在嗎?”

  “佩姑娘應該在,二老爺請隨我來。”

  楊管家帶著朱元駿來到后宅,在一座院子等一會兒,一名小丫鬟進去稟報,片刻,朱佩快步走了出來。

  朱佩已經十六歲了,長得了一個大姑娘,用范寧母親張三娘的話來說,就是出落得比仙女還要美貌。

  這幾年朱佩也長高了,已經沒有少女時的青澀,她身材中等偏上,體態豐腴而不失苗條,肌膚儼如羊脂一般的白膩,又有幾分初雪的晶瑩。

  她臉型稍圓,鼻梁高挺,一張小嘴紅潤而有輪廓,一對彎彎的秀眉之下,是一雙如寶石般閃亮的美眸,左右顧盼,熠熠生輝,顯得格外的聰慧睿智,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菡萏,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

  今天朱佩穿了一件紅色的六幅寬裙,上身穿一件翠綠色緞面充棉短褙子,外套一件白色襦衣,頭梳堆云型雙環髻,插一對鳳凰金頭玉釵。

  朱佩盈盈施一個萬福禮,“孫女佩兒參見二祖父!”

  朱元駿呆了一下,他這才注意到孫女竟然長得如此美貌俏麗,他心中不由一嘆,難怪柳然對她那么癡心,非她不娶,現在可以理解了。

  “佩兒,二祖父是想和你談一件事,事關我朱家未來,希望你能理智對待!”

  朱元豐實在說服不了自己長兄,他便打算從朱佩這里突破,只要朱佩答應和柳然定親,那么兄長那邊最終也只能同意。

  朱佩目光稍微冷了一下,便擺手道:“二祖父請進屋坐吧!”

  朱佩的小院由一座閣樓和一組房屋組成,房屋中有客堂和房,穿過客堂便可進入后面的繡樓,除了貼身侍衛劍梅子和丫鬟阿文外,任何人不能進她的繡樓。

  朱佩請二祖父在客堂內坐下,又讓丫鬟小文上茶,這時,朱元駿看見身材高大的劍梅子站在孫女,便想起上次這個侍衛對自己出手無禮之事,他心中頓時一陣不舒服。

  朱元駿瞥了一眼劍梅子笑道:“佩兒,就我們祖孫二人單獨談談,可以嗎?”

  朱佩笑了笑道:“在劍姐面前,我沒有秘密,祖父盡管暢所直言!”

  劍梅子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這小妮子說得倒是大方,可給范寧寫信的時候,卻藏著掖著,生怕自己偷看一個字,哪里沒有秘密,她的秘密多著呢!

  朱元駿有點尷尬,只得盡量溫和笑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祖父想談什么?就是關于柳然之事,我聽說他再過數月就要去封丘縣出任主簿,三年后將轉正為京官,他又當主簿的經歷,可以一步到位升為知縣。

  這孩子謙和儒雅,長得又文質彬彬,人才出眾,加上年紀輕輕就出任高位,據我所知,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那個年輕人能趕上他。”

  朱佩淡淡一笑,“祖父需要我舉個例子嗎?”

  朱元駿猛地想到了范寧,他老臉不由一紅,那個小子實在太妖孽了,和當年的晏殊堪有一比,才十七歲,居然升為正七品的天章閣承旨。”

  朱元駿連忙改口,“當然,優秀的年輕人還有,祖父的意思是說,他最優秀的年輕人之一,關鍵他對你癡心一片,佩兒,這樣的年輕才俊真的不好找了。”

  朱佩沉吟片刻問道:“柳家對我們朱家真的很重要嗎?”

  朱元駿頓時精神一振,朱佩只要關心家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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