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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王妃抉擇

  半個時辰后,范寧離開了朱樓,坐上馬車直奔朱氏錢鋪,此時他還沉浸剛才的荒唐之中,他無法想象自己居然和高滔滔有了某種難以言述的關系,就不知道朱潔能否猜到,不過此時范寧已經不想瞻前顧后,既然已經做了,那就沒什么可擔心的。

  馬車在朱氏錢鋪總店的后門停下,直接走進了錢鋪,朱龍雖然進了礬樓,也看見了三名將領,但他卻查不到三名將領的姓名,他畢竟沒有張堯佐的權勢,無法查礬樓的底單,礬樓的底單上就有李唯臻宴請三名將軍的具體細節。

  現在范寧還一條路子可以查到,那就是通過錢鋪。

  范寧剛進錢鋪后堂,劉大管事就迎上來道:“有三個人前來查三塊玉佩的金額,是三名士兵。”

  “是同時來查嗎?”

  “不是同時,差不過隔了半個時辰。”

  “那有沒有把黃金提走的意思?”

  “有這個詢問,我按照姑爺的吩咐,告訴他們這種大額黃金要么本人來提走,要么轉到自己的戶頭里,然后才可以提。”

  “然后呢?”范寧又追問道。

  “然后他們就回去稟報了,我估計很快就會來人。”

  劉大管事話音剛落,一名管事匆匆跑來道:“有人要開戶頭,轉走一千兩黃金。”

  “叫什么名字?”范寧急問道。

  “叫做秦有功,他在我們這里有戶頭,但他要開一個新戶頭。”

  第一個將領浮出水面了,左驍衛右廂將軍秦有功,掌管五千騎兵。

  范寧也不回去,繼續在錢鋪等候,半個時辰后,左驍衛左廂將軍吳金翰出現了,黃昏時分,第三個人,右驍衛左廂將軍劉峙。

  三千兩黃金分別進入了三人的戶頭。

  范寧抽出了趙宗實和三個將領的戶卡,證明趙宗實今天存入三千兩黃金,同時付出了三千兩黃金,又證明他們三人在同一天存入一千兩黃金。

  這就是趙宗實收買三名將領的確鑿證據。

  范寧沒有去巨鹿王府,而是去了朱元豐的府邸,找到了朱潔,在朱潔這里,他見到了高滔滔的心腹侍女彩娥,她專門在這里等范寧的消息。

  范寧把信封遞給她,“王妃要的證據都在這里面,另外你告訴王妃,這件事張堯佐已經知道了,車夫毛大被張堯佐收買,我懷疑張堯佐在礬樓那邊找到了證據,形勢很危急,讓王妃最好今晚就進宮去找曹皇后。”

  彩娥十分聰明伶俐,她記住了范寧的話,立刻坐上馬車趕回王府。

  就在彩娥剛走,朱潔出現在范寧身后,嘆口氣道:“阿寧,你在玩火!”

  范寧淡淡道:“如果讓趙宗實成了太上皇,我要么是引頸待戮,要么是逃亡海外,我的妻兒會被牽連,為了保護我的妻兒,我別無選擇。”

  朱潔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和高滔滔綁在一起,從眼前看是明智的,她會給你榮華富貴,但她是女人,她會反復無常,說不定翻臉就殺你,你自己要小心。”

  范寧笑了笑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殺了我,只會嚴重損害自己的利益,這種事情她不會做,小姑,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會盡量去幫助她,滿足她。”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

  范寧點點頭,他很清楚高滔滔想要什么,但她現在最需要一艘船,把她送去她想去的彼岸,她選擇了自己,而自己何嘗不是在選擇她。

  王府的一間密室里,車夫毛大跪在王妃高滔滔面前,嚇得渾身發抖,他不敢由半點隱瞞,向王妃交代了他被張堯佐收買的詳細經過。

  “那人在我面前擺一千貫錢和一只血淋淋的手掌,王妃,我沒有選擇余地啊!我孩子才十歲,我不想死啊!”

  “所以你就選擇出賣王爺!”高滔滔冷冷道。

  “只是告訴他們王爺的行蹤,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出賣王爺,王妃,你饒了我吧!你自己也有兒子”

  “夠了!”

  高滔滔打斷了他的話,一揮手,“把他帶下去!”

  車夫毛大還要哀求,卻被堵住嘴,兩名家丁將他拖了下去。

  高滔滔又問道使女彩娥,“把范詹事的原話再說一遍!”

  “他讓我告訴王妃,他說這件事張堯佐已經知道了,車夫毛大被張堯佐收買,他懷疑張堯佐在礬樓那邊找到了證據,現在形勢很危急,讓王妃最好今晚就進宮去找曹皇后。”

  ‘去找曹皇后?’

  高滔滔心中有點猶豫,她不是太喜歡這個姨母,這個姨母膽小、懦弱,沒有主見,找她有什么意義?

  彩娥低聲道:“或許范官人的意思,是想讓主母通過曹皇后去找天子。”

  高滔滔眼睛一亮,她忽然想起下午范寧和她分手時說的一句話,‘把主動權捏在自己手中。’

  他就是這個意思,不要讓別人來決定她的命運。

  這時,一名使女在門口道:“王妃,高老爺來了!”

  父親終于來了,高滔滔松了口氣,快步向貴客堂走去。

  高遵甫是接到女兒的消息才匆匆趕到王府,他在高家的地位原本不高,但隨著外孫一步步上位,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大哥高遵度甚至明確表態,準備把家主之位讓他給。

  不僅家族地位上升,他的官職也迅速提高,高遵甫曾在延安府出任正六品都指揮使,掌三千軍隊,但因為兵敗西夏而被罷職,后來又重新復出,出任北作坊副使這樣的從七品小官。

  但他外孫入主東宮后,范寧破格提拔他,任命他為神武軍左將軍,從七品一躍升為從四品,加上范寧刻意籠絡他,他已經完全上了范寧的船。

  高遵甫著實有點戰戰兢兢,他知道自己的命運改變是女兒和外孫給的,所以他更害怕女兒和外孫出事,今天女兒有急事找他,他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讓父親久等了!”高滔滔走了貴客堂。

  高遵甫見女兒神情疲憊,心中咯噔一下,連忙上前問道:“出了什么事?”

  高滔滔平靜地對父親道:“趙宗實又闖下大禍了!”

  高遵甫聽女兒直呼丈夫其名,語氣冷淡,他眉頭一皺,“郡王現在人呢?”

  “我不知道!”高滔滔搖搖頭。

  “你怎么會不知道,他是你丈夫!”

  高滔滔苦笑一下,“我和他已經分居兩年了,晚上我基本上見不到他,我現在和二郎住在一起。”

  二郎是高滔滔的次子趙仲乣,今年才七歲,酷愛讀書。

  高遵甫嘆口氣道:“你說吧!郡王又出什么事了。”

  高滔滔便將趙宗實私通三位將軍的事情說了一遍,高遵甫聽得目瞪口呆,急得結巴道:“他他怎么參與軍隊!”

  自古以來,皇子最忌諱的事情就是和軍隊有瓜葛,女婿居然和左右驍衛混在一起,讓高遵甫怎么能不急。

  “現在該怎么補救?”高遵甫急問道。

  “父親,我想問一下,如果去礬樓用餐,礬樓會不會知道吃飯人的姓名?”

  這才是高滔滔關心的,張堯佐究竟能不能查到趙宗實和哪幾個將領在一起,范寧是從錢鋪中查到名單,那張堯佐呢?范寧說他會從礬樓得到名單,高滔滔有點不太理解。

  高遵甫也經常去礬樓吃飯,對礬樓的規矩比較了解,他想了想道:“礬樓是與眾不同,去礬樓吃飯必須要有一定身份,不是誰想去就能去,如果沒有預訂,那么進門時會被盤問,所以一般都會事先預訂,要說清楚,是誰請客,請誰吃飯,是要把名字先報給礬樓,然后進門時只要說房號,就沒有人攔你了。”

  高滔滔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范寧說得是真的,高遵甫見女兒神情有異,連忙問道:“出了什么事?”

  “爹爹,張堯佐知道郡王和三位將軍勾結之事了。”

  高遵甫驚得頭皮都差點要炸開了,這件事居然被張堯佐知道了,那不就完蛋了嗎?

  “他他怎么會這樣不當心,這種事情居然會被張堯佐知道了!”高遵甫急得聲音都變了,一旦張堯佐上告,連自己也在劫難逃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高滔滔忽然變得異常冷靜,這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父親,我打算去找曹皇后,搶在張堯佐前面,向天子坦誠這件事。”

  高遵甫呆了一下,他頓時明白過來,女兒是要保外孫,而放棄丈夫了,女兒主動坦誠,這何嘗不也是在保自己和高家。

  想到自己的命運,高遵甫心中的天平迅速倒向了女兒。

  “你真決定這樣做?”高遵甫嘶啞著聲音問道。

  高滔滔毫不猶豫道:“我決定了!”

  高遵甫望著女兒堅毅的目光,他心中嘆息一聲,點點頭道:“你既然決定了,為父支持你,你今晚就去,張堯佐是一條毒蛇,他很可能明天一早就會上書告密。”

  “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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