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四面八方,全是蛇,游動著身體,想靠近,卻似乎忌憚她們,未完全靠近,但也不肯離開,就在附近慢慢蠕動。
“姑娘,怎么辦?”冬柏在山上長大,知道這時候,最好是站立不動,便停下來急切詢問沈采苡。
她本能信任沈采苡。
電光火石間,沈采苡急.促喊道:“白菊,把包袱扔遠點,越遠越好。”
白菊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沈采苡喊,她下意識便要用力把手中包裹著沈采苡衣物的包袱扔遠。
然后卻在最后一瞬間醒神,白菊停住了動作:“不行啊姑娘,里面有您的貼身衣物。”
不過是手稿被偷就有那般禍事,換了是姑娘的貼身衣物,豈不更是要招來災禍?
沈采苡感動,卻又無奈。
“扔掉!”她提高聲音低喊:“快點。”
白菊猶豫,沈采苡拍了拍冬柏,冬柏返身奪過包袱,用盡全力把包袱扔遠。
練武之人,臂力強勁,這一下子,包袱被扔了極遠,青石路上大部分的蛇在略微的騷動之后,便開始朝著包袱游動,不再圍著沈采苡三人。
沈采苡面色一冷,果然是衣服有問題。
大部分蛇離開,但有幾條蛇卻被冬柏剛剛的動作驚到,不但沒有退開,反而受驚后猛然躍起,朝著冬柏撲來。
冬柏一人雙手,還背著沈采苡,雖然身形靈活,拍落幾條蛇,但總有漏網之魚。
沈采苡只覺小腿一痛,看到一條灰色小蛇掛在自己小腿上,但為了不驚擾冬柏,她忍住并未出聲。
可心中,卻怕極了。
她歷經艱辛輪回己身,殫精竭慮活了下來,難道真的逃不脫一個死字么?
她不想死。
真不甘心!
“姑娘……”危機時候,白菊忘記了害怕,用力抓住咬在沈采苡腿上的蛇,狠狠摔在地上,鞋底狠狠踩在蛇頭上。
“怎么辦啊姑娘……”姑娘被蛇咬了,怎么辦才好?白菊無比擔憂。
“我們回那邊客舍。”沈采苡忍著疼吩咐,冬柏急忙點頭。
包袱扔遠之后,大部分的蛇已經離開,剩下的十多條被冬柏用力拍落地上,似乎是暈了,半天沒有動彈。
冬柏背著沈采苡快速離開此地,白菊擔心極了,跟在后面。
沈采苡則是痛極了,被咬過的地方,像是被火在灼燒一般,她疼得身上汗水淋漓,浸透了衣物,人都有些恍惚。
她臉斜貼在冬柏肩上,痛哼出聲。
“冬柏,閃開。”樹上有黑影落下,期間一抹亮光讓沈采苡心驚,下意識大喊。
有刺客!
這是怕蛇咬不死她,還留了后手讓人殺她啊。
冬柏背著沈采苡,險險閃開,但對方不依不饒,冬柏行動不利索,沈采苡低喊:“放我下來。”
冬柏拼著受傷,挨了對方一刀,但是也給了對方一腳,讓對方猛然后退了幾步,趁著這個空隙,她放下沈采苡,白菊急忙上前扶住了,“姑娘,你沒事吧?”
白菊哭著詢問。
“喊救命,聲音越大越好。”沈采苡吩咐一句,這兒是南園,是內閣閣老、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別院,不可能真的無人守衛。
白菊大聲喊著救命,沈采苡則忍著痛脫去鞋襪卷起褲管。
她小腿外側有一個細小傷口,傷口周圍紫黑色,明顯那蛇有毒,毒性還不小,沈采苡心中驚懼,強自鎮定,讓白菊用錦帕裹在傷口上方,勒緊了打結。
冬柏一邊拖著黑衣刺客保護沈采苡,一邊道:“白菊,快為姑娘吸毒。”
“不行,你下唇有傷。”沈采苡阻止白菊,白菊下唇有傷口,應該是剛剛太過驚恐,自己咬破的,為自己吸毒,她也會中毒的。
白菊眼淚流得更快了,都這時候了,姑娘還想著她。
她猛然低頭,就要去吸毒。
姑娘疼惜她,她自己其實也是怕死的,可身為奴婢,當然還是照顧姑娘比較重要。
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讓主仆三人動作都停滯了一下,抬眼望去,只見那黑衣人腿上插著一只羽箭,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而不遠處,一身湖藍錦袍的四皇子,正放下弓箭,快步走來打暈了刺客,待看到傷者是沈采苡,他眉心輕蹙,旋即目光落在沈采苡傷口上:“被蛇咬了?”
沈采苡心弦微松,頭微微眩暈,白菊含淚代替沈采苡答話:“是的;殿下,求您救救我們姑娘。”
四皇子單膝跪地,微一猶豫,用力握住了沈采苡的小腿,察看傷口。
沈采苡悶哼一聲,眼角沁出淚花,反射性想把自己的腿抽出來。
四皇子更用力握住,“不想死就別動。”
他聲音冷冽,心底卻閃過一道思緒——這女人極為愛美、精擅保養,果然沒有白費工夫,肌膚觸感,過分的嫩滑溫軟。
清甜的香味,帶著少女特有的純稚,挑動人心弦。
他飛快收回心神,目光幽深,他并不是很想救這樣心思詭譎陰狠的女人,但救了她,益處甚大。
再說,這蛇毒并不致命,便是他不拿出解毒丸,這女人也不會死,不若賣個人情,給她一顆解毒丸。
將要動作的時候,四皇子停住了,掏出匕首在沈采苡傷口處劃了兩下,把傷口擴大。
完了,這下要落疤了……沈采苡眼睜睜看著四皇子拿到那自己腿上傷口弄大,心里涼的很。
她忍不住咬牙,這人,和自己有仇么?做什么要毀自己容?
但小命要緊,她可不敢質問四皇子,只能忍下,心中開始琢磨,京城有什么好用的祛疤膏。
四皇子眸光微閃,既然要賣人情,就賣的大些……他垂首,為沈采苡吸毒。
白菊冬柏猛然睜大眼睛,連正腹誹的沈采苡,都被驚得一個激靈,目瞪口呆看著四皇子。
“四殿下,不可……啊……好疼……”沈采苡反應過來,急忙要阻止,但根本掙扎不開,反而被吸得疼的要命,忍不住又痛哼出聲,眼淚也落了下來,若不是顧忌著哭喊出聲實在不夠美,沈采苡真想哭嚎。
本來傷口就很痛,這吸毒,等于是在傷口上撒鹽,真真是痛入骨髓,讓她冷汗淋漓,特別想找個肩頭,哭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