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蘇杏循聲望來,視線恰好撞入他的眼睛里。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瞧,明明是跟她一樣的黑色瞳眸,他的眼底深處卻仿佛裝著整個宇宙讓人捉摸不透。
但她敢發誓,她的心思已被人一眼看破。
“哦。”了解。
他的道歉很有效,迅速讓她心情好轉,忽然發現自己好虛偽啊!那就直接些吧。
“那你肯收養它們嗎?我對它們沒感情,真的。”
柏少華怔了下,忽而垂下眼眸笑了起來,被她的腦回路逗的。
“哎,你別笑啊!我是認真的。”
蘇杏怕他以為自己開玩笑,有些著急,能給家中的小動物們找到一個好歸宿,她日后想起不會太內疚。
“我知道你認真,”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笑意猶在,“這個等你傷好了再談。”不理她了,起來一跛一跛地回到他剛才的位置,拿起拐杖。
蘇杏見狀忙也起來,金雞獨立一蹦一跳地緊隨其后。
由于太專注路況,沒發現旁邊的人已經站定被她不知不覺地超越,隨著步調一忽一忽的手再次被人握住。
回眸一看,柏少華目光冷淡盯著她。
她馬上解釋,“你說的,先吃飯再睡覺。我餓了,要去餐廳吃飯。”沒毛病啊!再說,“就一點傷口怕什么?我沒那么嬌貴。”想拂開他的手繼續蹦。
他神色微嚴,輕斥道:“你怎么下樓梯?”乖乖呆在樓上不好嗎?“傷口要是裂開有你好受的。”
“我現在就不好受才找事情做做,痛得我坐不住。”她辯道,“而且傷口本來就是裂的,明天就難說了,明天你讓我動我還不敢呢。”
甩甩手,沒甩開,硬拖著他往前走。
她一意孤行,讓身后的柏少華雙手動了動,最后妥協地緊握她的手慢慢來到樓梯旁。還好,柏少君棒著一托盤食物正大步上樓梯,抬頭發現兩人不禁愕然。
“怎么下來了?蘇蘇你的腳剛包扎完不好好坐著跑什么跑?”
不等她開口,柏少華默默一笑,“她說太餓了,想馬上吃飯。”說完松開她的手往旁邊站。
“哎,來來來,一起吃,陸易和安德做了很多好吃的犒勞你們。”柏少君三兩步竄上來,不容分說地挽著蘇杏往客廳走,“咦?亭飛呢?叫她出來吃飯。”
“她好像在三樓。”
不得不返回客廳的蘇杏郁悶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柏少華已經走下樓梯……
就這樣,蘇杏與婷玉暫時在休閑居的二樓住下。身在其中才發現休閑居內部挺寬敞的,一樓后庭除了健身房,還有五間住房。其中四間是客房,一間是員工宿舍。
蕭老師介紹來的兩名服務生已經辭職了,從別的地方調來一對喜歡簡單生活的年輕夫婦,他們把那間宿舍裝修一新,成為兩人的小家庭。
那五間住房的視野都不錯,還有后門。
出門見山,綠樹成蔭,從另一邊可以看見田野與遠山。二樓是同樣的規模,四間客房,另外幾間是主人家休息的。三樓純粹是主人家的,樓頂可以公用。
其實店里的服務生主要任務是服務客房,餐廳只在忙時出來幫一幫。客房的客人在入住之后就不必管了,被子啥的由客人們自己洗曬消毒替換,賓至如歸嘛。
客人走后,無論對方有沒收拾干凈,服務生一律要重新清洗一遍,室內每個角落都要搞一遍衛生,消過毒停一天才能接待新客人。
兩位男侍應認為這是大媽大姐做的事,他們不喜歡,忍了幾個月便走了。而客房不是時刻有人入住,所以那對夫婦大部分時間在餐廳幫忙,男的叫田深,女的叫趙麗娥。
他們性情爽朗,手腳也勤快。
今天中午,餐廳的客人都走光了,夫妻倆手腳利落地擦桌抹凳子。聽見中庭門打開,不由得過來一看。
“咦?蘇蘇,你下來干嘛?小心腳。”趙麗娥忙過來欲扶一把。
蘇杏忙拒絕她的好意,“不用不用,娥姐,深哥,你們忙,我就下來看看小福它們,沒事的。”
“那你小心點兒。”夫妻倆看著她一深一淺地走出餐廳門口。
外邊陽光燦爛,天氣晴朗。
還是山里好,空氣清新,溫度也不高。
蘇杏一身輕閑,休閑短褲束著一件無袖薄衫,隨意梳個篷松丸子頭,整個人清清爽爽的。
她好不容易熬過三天銳痛期,如今是腫脹麻痛。一直在樓上窩著不太可能,所以她碼字累了便偷偷地到處走走,有時候跳上三樓的樓頂看風景,還別說,視野挺不錯。
下樓要小心,樓下人多她不好偷溜,已經被逮過一次了。
因為安德和陸易、柏少君他們擠羊奶去了,婷玉帶小福小祿它們一家幾口進山打獵摘藥草。柏少華可能在工作室,也可能在自己家里,這人行蹤不定她懶得刻意留心。
男女搭配,吹牛皮不累。
昔日的鄰居有機會住在同一棟樓,話多得說不完。每天晚上總有一段時間大家聚在二樓客廳,拉開窗簾,對著墨染的遠山、清朗的夜空胡吹亂侃,談笑風生。
從他們聊起的日常小事中得知,這幾個人都有健身的習慣,都練過散打,而且以前是攀巖冒險的愛好者。有一年結伴來華夏爬山攀巖,然后迷上華夏的深山老林。
共同的愛好讓他們走在一起,共同經營一間小店,同時兼職各自的其他事業。未來如何暫時不多想,且行且珍惜,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們長年鍛煉,身手敏捷這一條就說得通了。而她們救人時的表現,在他們眼里就是婷玉的拳腳功夫和醫術厲害,而蘇杏輕功了得,柏少君還希望她能教教他呢。
怎么教?沙袋裹腳日夜跑唄。
她說自己是天賦異稟,普通人可能要從小練起,像柏少君這種高齡男孩怕是練不了了。
柏少君郁悶不已。
一眨眼,三天就這么過去了。
蘇杏來到休閑居門口的藤椅坐下,給小別墅的代理人打了電話,“……小蘇?哦,對不起,那別墅屋主說不賣了,但可以租……”
掛了電話,她有些悵然。
租?大都市的城郊小別墅房租賊貴,每月一萬多,足足占了她目前月薪的一半。錢不多還不夠穩定,所以租房不劃算,得繼續找。
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那棟古式宅院,聽說只是簡單的翻新一下,家俱全部換了,原因是少華怕有亂七八糟的人躺過,畢竟何玲帶過很多人進去看房子,內部構造沒有太大改變。
“蘇蘇?”
蘇杏聞聲回頭,“白姨?”
還是一身休閑裝的白姨笑吟吟地從另一頭過來了,“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你的腳好點沒?”
“好多了,過幾天又能活蹦亂跳。”蘇杏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