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除了柏少君,后座還有一個人。
“嚴姑娘出來逛街?”蘇杏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回頭問。
嚴華華笑說:“是呀,今天我老板來了幾位朋友所以有些東西要出來買。多虧少君出來,不然我今晚未必回得去。”下雨的天氣打車只能回到梅林村,而且車費賊貴。
本地司機不敢這種天氣進云嶺村,外地的不知道這個地方。
“你呢?車牌考得怎么樣?”嚴華華笑盈盈的,沒有一點緊張感。
蘇杏點點頭,“過了,所以今晚請教練吃飯,我也以為要在外邊過一夜沒想到少君出來了。”說罷沖著駕駛員帥哥眉開眼笑,“謝謝大帥哥。”在少君面前她完全想不起男女之防。
“客氣,”柏少君得意地笑了笑,瞥她們一眼,“你們先坐好,安全帶系好沒有?華華你也是。”
啊?嚴華華愕了下,忙哦地系上安全帶。
她以前坐后座一般不用系,都是前邊正副駕系給交警看的,既然少君強調她只好系上。
“別飚車,要注意安全。”蘇杏見車速有點快忙提醒,“而且城里有監控。”超速的話扣分扣死他。
“淡定,我知道。”柏少君安慰她,“這幾天有暴雨咱們得走快一些,你們坐穩了。”店里有人來電告訴他松溪橋即將淹了,不快些連他都回不了村。
這消息不必跟兩位女士說,免得嚇壞了。她們看起來是辣么的膽小,萬一尖叫起來吵死他。
雨天視線不好,司機要集中精神開車,蘇杏和嚴華華兩人閑聊,不再逗少君說話。
“蘇蘇,你考了車牌打算買車?”
“是呀,出入方便嘛。”
“那你的車放哪兒?放門口?”
“放門口風吹日曬更容易壞,不如放我們車庫。”柏少君不甘寂寞地插嘴。
“你們車庫很大嗎?”蘇杏改問他,她沒留意休閑居的車庫在哪兒。
“一般般,養生館那邊是大車庫,要收費。”他對村子的情況了如指掌。
“哦……”
被兩人無意間忽略的嚴華華不僅沒生氣,反而很開心。皆因眼前兩人之間的互動證明了余嵐的話沒錯,他倆才是一對,柏少華名草尚無主,所有未婚姑娘都有機會。
她不敢奢望什么,哪怕想都不敢多想。只要他們在同一個村,能偶爾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生活便充滿了色彩,充滿動力與希望。
要求不多,知道他就在附近心里便暖暖的。
嚴華華微笑地看向窗外,車內的說話聲也逐漸低少。
蘇杏不太想開口說話,太累了,最近被婷玉操練得渾身散了架。考路試的時候精神緊張,宴席上的爭執令她提高警惕,如今身邊的都是朋友心神放松,車子的晃蕩讓她整個人開始昏昏欲睡。
她靠在窗邊,目光無意間落在少君的側臉上。不禁細心打量,她見過他么?完全想不起來一星半點。
蘇杏觀察人的眼神,只有死人才無感。
車內的古怪氣氛讓柏少君抽空瞅了蘇杏一眼,“你看我干嘛?有話直說。”
“我在想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少君愣了下,隨口道:“你去過哪個國家?”
“M……沒有。”好險,差點把未來的經歷說了。
她雙手搓搓臉,努力振作精神。
“肯定是在網上見過我走秀,”化妝認不出來罷了,“我前兩年才跟少華來華夏,又在西城高校呆了一年。你這兩年有沒去過西城?去過的話倒有可能。”
他記性很好的,如果見過她肯定記得。
西城?貌似之前找房子曾經去過,還買過幾本書。
蘇杏不敢再開口,先極力回想夢里有沒去過,在什么時候。不知不覺地,兩種記憶被攪和在一起,一時難以梳理清楚。
“少君,少華老家在西城嗎?土生土長嗎?”事關少華,嚴華華立馬來了興趣假裝不經意地問。
柏少君皺了皺眉頭,“他外祖在西城,怎么說呢?太復雜了,你改天自己問他。”西城是他外祖家,父母與他不同國籍,出生地不同,成長地又是另一個。
這是少華的事,讓他自己來說比較恰當。
嚴華華見他有點不耐煩,馬上識趣地笑了笑,“那倒不用,我就隨口問問。”之后噤聲不提。
她知道老外注重隱私,再問就踩過界了。
在城里開車特別慢,柏少君百般無聊之際斜一眼自己的副駕……丫的,她在打瞌睡?本來不想打擾她,但眼看城郊將近。
“蘇蘇,華華,你們抓穩了。”
昏昏欲睡的蘇杏聞聲,隨手扯過窗簾穩住自己,腦袋靠在窗邊繼續睡。
嚴華華見車速有點快,不禁擔心地安撫他,“少君你別飚車,咱們慢慢來不趕時間。”
誰說不趕?非常趕。
不便解釋,柏少君見城外的路幾乎沒什么車,腳下猛地一踩油門,車子立即像出膛的子彈咻地竄入雨夜中。他車技好,路上遇到車輛左躲右閃,把兩個女人晃得頭暈眼花。
嚴華華在后座嚇得尖叫幾次,偶爾瞥見蘇杏居然還在睡,不禁萬般氣餒。
這種情況還睡得著,心真大。
事實上,蘇杏的腦子被車輛的晃蕩徹底攪成一團漿糊,本能地扯緊窗簾讓自己別晃得太厲害。
恍惚間,她好像重返夢中一路逃生的情形。
當時坐在軍卡的后車廂里,身邊除了郭家、蘇家人以外還有很多老百姓。
那時候為了逃命,車子開得比現在還要快,晃得人們一顛一顛的坐都坐不住。很多人受不了顛簸在車廂里嘔吐,空氣不流通惡臭難聞,所有人只能忍受不敢吭聲。
車上有兩三個西方面孔,都不是她熟悉的。
大家不是旅游更不是搬家,是在逃難,沒有挑剔環境優劣的資格。
“……蘇女士,我們必須進城營救幾位物理學家。路途兇險,人多目標大不好走動。你可以跟我們走,也可以和你的親人在這里等。一個小時后見不到我們,你們馬上去北方安全區……”
不到一個小時,駐扎地遭到怪物襲擊,軍方小隊沒有回來,他們一行人在異能者臨時組建的隊伍掩護之下迅速撤走。
那隊異能組是臨時招安的,人心渙散,離開軍隊后很快便分道揚鑣。眼前一閃,出現她熟悉的一幕,一位枯瘦的老頭回光返照躺在簡陋的破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