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杏、云非雪和柏少君去探望嚴華華。
有蕭老師在家伺候,她的氣色看起來很好,有著做母親的喜悅與憂心,因她一直見不著孩子。
“有醫生看著肯定沒事。”身為過來人的蘇杏安慰她。
嚴華華苦笑,“我知道,只是有點擔心……”
“要不,我去幫你問問。”說罷,蘇杏離開病房去找護士。
而護士是這么說的,“放心吧,孩子沒什么大礙,一個星期就可以見了,耐心等等啊。”
蘇杏疑惑地追問,“站在保溫箱外邊看一眼不行嗎?記得我當初是可以的。”她記得當初聽護士提過,說孩子們剛從保溫箱出來啥的。
“你那次不一樣,那次是孩子爺爺派人來見孩子,你丈夫提前要求院方給孩子準備的。”
護士還說有些地方可以看,但這里不行。
呃?少華要求?
蘇杏微怔,隨即向護士道了謝,帶著滿腹疑惑回到病房,把護士的話轉告給嚴華華。
雖然還是不能見,有蘇杏去問過,嚴華華稍微安心。
因為之前有人傳說,養生館的婦科室是柏少華為她而捐贈,外人是沾了她的福氣。有她去問,想必護士們不敢不如實說。
見不著孩子,云非雪和柏少君根本呆不久,很快便離開了。
蘇杏跟他們一起走的,途中遇到一些樂觀的老人追問小菱小野的去向。
她笑說孩子去親戚家玩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村里越來越多小孩子,最開心的莫過于這些老人了,得空遛遛狗的同時順路去逗逗孩子。
可惜柏家的倆包子年紀小小就要學習,必須選在吃飯時間才見得著人。
三人前腳剛離開,蕭老師給嚴華華燉了魚湯過來。村里孕婦少,病房里只有三張床,嚴華華一個人住得很舒適。
“以前總聽人說蘇蘇性情高傲,等接觸多了,發現她人挺好的。”嚴華華嘆氣道。
蕭炫在一邊給她盛湯,聽罷一笑,“既然好,你干嘛嘆氣?”
“嘆氣是因為再好也沒用,你們男人根本不懂珍惜。”嚴華華嗔他一眼。
“這話從何說起?少華不是很疼她嗎?”蕭炫不以為然道,“你能在這里生產,正是因為人家男人大方。”
嚴華華撇撇嘴,“你知道什么呀!一碼歸一碼,少華他……唉,不說了。”不想在背后說人閑話。
“說呀!男人的心態只有男人最清楚,說不定是你誤會了。”蕭炫半玩笑道,把湯端到她跟前,“嘗嘗味道怎么樣,肯定沒你做的好,先將就一下,改天我去梅林村找人學學。”
嚴華華聽得心里暖暖的。
蕭炫雖然沒什么錢,勝在待人用心。
她喝了一小口,最終忍不住把自己那天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當時被嚇了一跳才會摔倒。唉,不知小嵐怎么想的。”還有柏少華,這男人心里到底想什么?
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就不怕將來被蘇蘇發現?
嚴華華想得頭大,回神時發現自己丈夫竟然笑得一臉興味。
“你笑什么?”她有點不滿了。
對她來說丈夫不是外人,什么話都可以說。
難怪有人說女人守不住秘密。
蕭炫笑道:“我在笑你想太多了,或許小嵐遇到煩心事湊巧遇到少華,借個肩膀哭一哭。這種情形在城里很普遍,你呀,在鄉下呆太久了,思想已經退化。”
“呸,你才退化。”
不過他說得有道理,柏少華她可以不信,她希望余嵐一直是自己以前那個光明磊落的好朋友。
“就算他倆真有什么,咱們也管不著。有的時候,男人越花心越得女人喜歡,連我們男人都搞不懂你們女人怎么想的。”
“我就不喜歡,告訴你,蕭炫,敢在外邊亂來我剪了你!”
“不敢不敢,趕緊喝,湯涼了……”
說回蘇杏,云非雪回店了,她和柏少君正往家里走。
“少君,小菱小野出生那天,少華的父親派人來過?”
唔?柏少君瞧她一眼,“是呀,不過很快就走了,連少華都沒見著。”最后一句是怕她多想。
事先說過的,這件事對她不刻意隱瞞,也不得故意提起。對方的來意不必提,反正她猜得出來。
猜與確定的感受不一樣。
柏少君見她神色微黯,率性地一手搭在她肩上,“蘇蘇,我知道你們作家愛動腦筋,可有些事最好別往深里想,想了也是白想。你覺得少華父親為什么緊張?因為天才的百年難遇的……”
少華那位曾曾祖父之前,數代人中出不了一個灰眸,又隔了幾輩才出了一個小艾伯。
“……這不是雞生蛋,隨便你生生就能有的。他父親做了很多基因測試希望找出一個規律,一做做了幾十年,如今兒孫滿堂,可惜每一個的智商連我都比不上,談什么天才?
所以你一普通人何必想太多?是吧?還影響你跟少華的心情。”
心情受挫,感情自然會受到影響。
蘇杏被他說得啼笑皆非,橫他一眼,“你才雞生蛋,說得你很懂似的。”
“我不懂,可陸易懂啊!”見她心情好了些,柏少君頗得意。
兩人剛回到休閑居前便看見柏少華從餐廳出來,柏少君忙把蘇杏往他那邊一推,“哎巧了,蘇蘇想散步,你們慢慢玩,我睡覺了,拜~。”說罷,幾大步跨入餐廳。
他晚上值班,今天還沒休息呢。
于是,蘇杏順勢挽住柏少華的手臂,“走吧。”
“想去哪兒?”態度一貫的溫和。
“看猛獸。”
柏少華微微一笑,帶著她往山那邊慢慢地走。
兩人一路上沒說話,直到蘇杏看見一只小猛獸張著飛機耳乖乖伏在少華的掌心時,才驚訝地瞪著它,“它就是少君說的猛獸?”
個頭小小的,十足的虎斑貓。
蘇杏看它萌萌噠,忍不住伸手碰碰它的小腦袋。
誰知對方喵一聲,兇相畢露,沖她利爪一伸一劃。幸虧柏少華移得快,不然她的手背就遭殃了。
“它叫黑足貓,兇起來狼都怕,生存能力很強的小家伙。”他摸著它的小腦袋,用精神力制住它的野性再遞給她,“剛才那一下是警告你平時別輕易逗它玩。”
現在有他在,它動不了。
蘇杏欣然接過,摸著小小貓身上柔軟的皮毛,“既然那么兇你干嘛把它帶回來?不怕它傷人?”
“它膽子小,一般人抓不住。”
兩人繼續往山里走,“前幾年,小吉貓生的幾只貓被外邊來的野貓咬死兩只,特地帶回來改善一下基因……”免得那些野貓以為村里的貓好欺負。
這種貓屬于保護動物,但在律法出臺之前就有很多人將它們圈養在自己的地盤。他從朋友那里要來了好幾只,如今這只是小奶貓來著。
蘇杏微怔,抬頭瞧他一眼,“死了?怎么沒人提過?”
“提了能死而復生?”
老是被他懟,蘇杏撇撇嘴,“小吉知道嗎?”
柏少華睨她一眼,“你說呢?”文人的腦洞特別多。
蘇杏自知問了一個蠢問題,自嘲地笑了笑。
貓這種動物一旦過了哺乳期,很多成年貓與子女都不認識了。它們是從蘇宅出生的,同在一個村經常回來串門,互相熟悉一些罷了。
如今聽聞小貓結局不好,傷心不至于,難受倒有些。
蘇杏放走掌心里的小貓,小家伙一落地就竄得沒影了。
“少華,你節育了是嗎?”她突然問。
但柏少華不覺得突然,仿佛早有預料,十分坦然地回答,“是,等再過一年小菱小野獨立了,你會輕松些。”
“不,少華,我不想生了。”
“為什么?”柏少華略訝。
“子女雙全就夠了。”蘇杏仰臉看著他,眉眼漾著淺笑,“再生的話別人會妒忌,尤其是我這樣的人。”那種招黑的體質。
改變了命運,找了另外一個男人,生了一雙兒女,夠了。
太貪心的人,往往會一無所有。
柏少華看著她的眼睛,見她不像說謊,不由得笑笑,俯身親了她一下。
“那個將來再說。”牽起她的手繼續往山上走。
她平時懶得出門,山上景觀很美,他要帶她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