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該出去的人全部走了,包括客人們。
一批人走了,另一批如約而至,入住云嶺村的費用不便宜,而服務方面卻不如梅林村的周到。好歹人家吃的喝的有人準備齊全,而云嶺村的必須自己來,要么去唯一的餐廳。
抗議是沒用的,華夏人多,你不喜歡這種方式自有喜歡的人來。
有錢賺,還省事,三間客棧的老板樂得一切如常。
一直賴在民宿的溫如意和筱曼在初春一起走的,一個回京,一個回S城。大家在云嶺村里過了一個冬季,有幾分情誼在兩人在回程路上算是有個伴。
周子葉沒走,以前出去打工是為了增長見識見聞,將來能找個城里人更好。經歷過城里的繁華與忙碌之后,她超想念和云非雪到處閑逛的日子,倍羨慕云嶺村民的悠閑生活。
快節奏有快節奏的好,慢吞吞也有慢吞吞的歡樂。隨著年紀漸長,她有心在家附近找一份工作,不想再出去拼得那么累。
她嘗試過寫作,希望能像蘇杏那樣過著無憂無慮、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她呆不住,坐在書桌前別說一天了,坐一個小時字已經開始昏昏欲睡,寫了一個半小時她已經趴在桌面呼呼大睡。
不是那塊料,她只能認命去找工作。
周末的大清早,云氏點心屋里有一群年輕人在閑聊,包括蘇杏。她和孩子們剛從婷玉家回來,路過點心屋順便進來買些糕點,一進門便看見大家在聊天,忍不住八卦一下。
“……我一聽在南投村口有一間大型外資商場要在五一開業便去面試看看,畢竟是大單位,日后升遷機會大,結果面試我的人居然是余薇!”那就尷尬了。
“所以我掉頭就走,幸虧我走了,不然有大把苦頭吃……”
因為大家是提前兩個月入職,為啥呢?說好聽點是培訓,實際上是當苦力。
商場的模子架好了,最后兩個月要搞裝修,打掃衛生,擺貨架什么的,各部門要就位參與。由于不是正式上班,所以工資按日算,每天每人15塊錢,不管哪個部門的。
組長級以上20—30元不等。
為啥要請職工做?因為便宜。
三村的生活水平逐漸提高,富貴了,當苦力的人也聰明地跟老板們提價。一年前還是每天50元一個人,如今每天150塊,這個價位都很難請人,多半要200塊錢以上。
那么大的商場肯定不能只請一兩個苦力,請多了吃虧,少了又浪費時間。
經母親提點,余薇像其他老板那樣提前招聘職工上班。
再發達的地方也是窮人家多,為了找一份離自己家近的工作,15塊就15塊。正式上班后就是每天30塊了,如果表現良好,說不定在正式開張那天能升組長,誘.惑強大。
余薇在開員工大會時這么說的。
周子葉聽說之后,心中暗暗慶幸。如果她當時沒走,姓余的不整死她才怪。畢竟她和小雪是好閨蜜,從小跟余薇一向鼻子不是鼻子,互相瞧不順眼。
本來面試不用余薇的,對方看到周子葉的簡歷特意來會會她。
周子葉如果不跑,那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你找到工作了嗎?”蘇杏問。
云非雪和容希各自拿了糕點招呼小菱、小野安分吃著,讓媽媽有時間留下閑聊片刻。
“找到了,小雪媽媽托關系幫我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是公務員。雖然工資跟京里沒法比,不過很自在,員工福利也不錯。”周子葉嘚瑟著,“關鍵是逢周末能找你們玩。”
切,眾人鄙視她。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真正想找的人是容希。
容希在村里也有兩年了,他的來歷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據說他父母早亡,寄養在叔伯家,叔伯家境好將他視如己出,而他本身也有父母留下來的遺產衣食無憂。
父母雙亡,這一點在老人家眼里算不得好人家。但年輕人不吃那一套,喜歡就好。
“最近農村吃香了,不光有商場,”容希也跟大家分享消息,“我聽一些客人說,咱們附近有好多地方被開發成農場。還有果園,以后山里人家大把活干……”
既然要開發,交通便利不可缺少。
如今政府與投資商正往深山里砸錢,打洞挖坑,希望能夠盡快打出一條順暢的山路來。值得一提的是,不管是公路還是商場、農場和牧場,一律繞開云嶺村。
這種情況意味著,外邊哪怕發展成便利城市,云嶺村依舊是云嶺村。
地勢兇險存在隱患,出入不便。
“為什么要這樣?村路暢順些不好嗎?”有客人不解。
云嶺村是附近幾個村子環境最漂亮的,更應該修路才對,卻偏偏被繞開了。
“不清楚,好像是大家不同意修,費用太貴……”
這個大家肯定不是普通鄉民,相信那筆昂貴的費用政府也不敢向普通鄉民提。
唉,風水輪流轉,這回又輪到云嶺村窮了……
眾人在滔滔不絕,蘇杏沒有停留太久,小菱、小野吃完手中的糕點便要拉著她走,不管云非雪、容希拿什么糕點引.誘都不行。
沒轍,蘇杏只好提著兩盒點心和倆孩子回家了。
路上,娘仨碰見嚴華華坐在三合院的門口喂孩子。
“蘇蘇,散步啊?小菱小野,姨姨家有蒸糕要不要吃?”嚴華華老遠就跟她們打招呼說,順便撩撩孩子。
“不要,謝謝姨姨。”小野脆聲道。
“為什么呀?很好吃的喔。”嚴華華逗他。
“我爸爸會做。”小菱一語終結話題。
嚴華華:“……”
哦,忘了他們父親的廚藝不比她差。
蘇杏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我們出來太久了,他們心里著急。”向她揮揮手便往家里走。
“哎,蘇蘇,剛剛靈雁去你家了,好像有事找你。”嚴華華連忙喚道。
“好,我知道了。”
看著娘仨的背影,嚴華華兀自笑了笑,繼續喂兒子吃果泥。
“陽陽,剩最后兩口了,快吃……”
她兒子叫蕭陽,孩子爹起的,說希望孩子的將來能太陽一樣光芒萬丈。同是文縐縐的人,蘇蘇給孩子起的名詩情畫意,而自己男人起的名字充滿豪情壯志。
盡管兩人的性情差不多,所學專業一樣,但男人和女人終究有些區別。
回家途中,倆孩子在她身邊嘰嘰歪歪:
“媽咪你別在外邊呆太久,三弟會累的。”
“好。”
“也不能吃別人家的東西,三弟不喜歡。”
“你怎么知道?”月份尚淺,肚子還平平的,除了醫院和自己人知道外,村里沒其他人知道。
未成形的孩子能有心靈感應?
“我就是知道。”
“……好吧。”
具備螃蟹屬性的孩子她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