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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回

  世界那么大,世事那么復雜,人心也那么復雜,做人要學會揣著明白裝糊涂。

  尤其是一個聰明人。

  畢竟世上普通人居多,一個聰明人能在世上活得很光鮮輕松,但想覓得一知心人就沒那么容易了。

  因為聰明人比較理性,很難不去計算自己在一段感情里需要投入多少才有一個滿意的收獲,或者自己投入了多少,就應該有多少收獲。

  但是,不管是聰明人還是普通人,都不喜歡被人算計。

  柏少華知道自己妻子是雙異能者,一個是速度,一個是穿越,就在她替婷玉破除心魔的那天。他一直對婷玉抱持警惕,正如婷玉防賊似的防著他接近蘇蘇。

  那天,孩子們的躁動讓他以為她對孩子媽心懷不軌,所以施了精神催眠誘她說出真正的意圖。

  結果無意中得知,他的妻子除了速度,還有一個為人驚嘆的技能。

  穿越技能,除了她,他活了這么久未曾見過第二個擁有這項技能的人,頂多有瞬移的。所以,他知道柏少君的追蹤器找不到她,也知道不能把她嚇跑。

  一直以來,蘇宅和休閑居各有戒心,互相防備,能不能發現對方的本事要看各自的能耐。

  婷玉知道他們的本事,而他們也知道她們的。

  唯獨蘇杏不知道,又或者佯裝不知道。

  她的性格大家心里明白,若知道自己的底細被人發現了八成會躲起來,若發現隔壁家住著一群異能者九成是跑了。

  若真心為一個人好,絕對不贊成她一輩子過著驚弓之鳥的生活。

  所以,大家選擇沉默,讓她自己用心眼去看,去選擇該如何對待周圍的人和事。

  蘇杏生性多疑,自她入住云嶺村之后無論與誰都保持一定距離,從不輕易相信別人,也不苛求別人相信自己。

  她以為鄰居們很注重個人隱私,不會到處安裝監控器。

  事實上,休閑居的人剛搬進村的時候只在自己家周圍安裝了,沒在村里安裝,生怕引起鄰居的不快。但,村子旁邊的深山老林已經被他們承包下來了。

  里邊是他們的地盤,為防有人從遠山那邊潛入村里,他們在一定范圍內裝了監控。而她,半夜出去遛狗練習異能的時候,正好在他們的監控范圍之內。

  老實說,他曾經懷疑她是老頭子派來釣他的,加上腦子的毛病作怪,和她保持著鄰里之間的和睦與距離。

  發現她的異能時,他以為是政府或者其他機構派來的奸細。

  于是派人查她的底細,一邊等她的動作。

  誰知她天天躲在屋里,還天天被人上門找碴。直到大表姐找來,與他談起大舅念叨的那位小姑娘,這才放下戒心,恣意輕閑地坐在一旁看她被人找碴,看她疲于應付。

  那段時間里,他見識了普通人也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不擇手段,置無辜的人于死地。

  也見識了她的反擊有多無力。

  像她這種人,在大舅那種文人堆里算是一頭小老虎,未成年那種。但在鄉野間,她就是一只小家貓,連野貓都算不上,被一群潑婦莽漢打得無還手之力。

  幸虧她有幾個像樣的朋友,不然……

  她這種戰五渣也敢落戶偏僻鄉野,不知哪來的膽子。興許被身上突然激發的異能給嚇著了,推了工作,推了學業,推了師長們的一番苦心,痛并快樂地跑到鄉野山村躲著。

  奇妙的緣分,意外的巧合。

  他故裝不知她懂異能,故作不知她就是大舅一直尋找的炸毛小姑娘,故作不知她被人找碴。

  不但他裝糊涂,還讓大家伙裝糊涂。

  看看她能撐多久,看看她什么時候跑來與他們結盟,向他們求助。

  漸漸的,她果然出來了,隔壁這群無害又無知的鄰居贏得了她的信任。就像一只藏在樹洞里的小松鼠,以為外邊的人類不知道它是異類,所以很放心地走出來。

  可她出來不是為了找他們結盟找靠山,而是純玩。

  一陣狂風暴雨過后,嚇得她拎起小包袱連窩都不要就走了。

  她走了之后,他一覺醒來沒什么特別的感受。只是,當他站在田邊看了看,發現眼前廣闊的田野,緩緩淌過的河流,連綿不絕的遠山,在一夜之間黯然失色。

  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座小山村落戶是一個多么可笑的決定。

  這哪成?

  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原定的地方被挪作他用,再選別的地方又要浪費時間。

  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

  與其浪費金錢與生命,不如把那只膽小怕事的貓給逮回來。

  若說她是貓,那么柏少君就是那根逗貓棒。

  這小子喜歡跟漂亮女孩為友,正好讓他把她引回云嶺村。

  自己當初是因為她才改道落戶,她倒好,甩甩手就跑了,剩下他這爛攤子怎么收拾?做人要有始有終,自己選的山頭,哪怕中間有個天坑也得找個人陪他一起蹲。

  為了讓她安心留下來,他買下蘇宅,替她擋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敵意。

  至于周家人,老村長一家子原本不錯,如果不是何玲總想拿捏蘇蘇,相信周家人將是云嶺村里唯一的一戶原始居民。

  而何玲,或許她也被人做過心理暗示?

  既然懷疑周沫沫,那何玲當初瘋魔了似的找蘇杏麻煩,說不定也有原因。當然,就算何玲被人做了心理暗示,或受言語的引導,也不代表她是無辜的。

  與催眠不同,心理暗示、言辭引導是一種受他人影響的心理活動。

  簡單來說,被催眠的人處于無意識狀態,被完全受控;受心理暗示的人有自己的清醒意識,有自主權。

  舉個例子,有人慫恿你吸.毒,你可以選擇吸,也可以拒絕。

  其心正,行必正。

  不管何玲是否受到暗示,反正周家人是被休閑居的人暗示過的。

  暗示他們要聽何玲的,支持何玲。

  休閑居的人也明里暗里縱容何玲使勁作,等村里垃圾遍地,游客擾人清靜,養生館的某些官老爺們才會冒頭,說不定用拆遷的方法讓他們心甘情愿地離開村子。

  周氏一家集體欺負一個十幾歲的女生,休閑居替她出頭并不過分。

  既然選擇弱肉強食,就該想到自己有被強者吃掉的一天。

  只是大家沒有想到,何玲居然用招牌擋住那塊山洪的警示牌,毫無警惕性以致搞出人命。

  對于這件事,說休閑居很內疚很遺憾是虛偽的。

  事實上,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

  作妖的人是何玲,而且是大作,有這種后果是她自己闖的禍。

  正如有人慫恿你吸.毒,你不但吸了,還拖別人下水一起吸,這真是人品的問題……

  夜靜更深,云嶺村下起瓢潑大雨。

  書房里,柏少華給柏少君拔了一個電話,“少君,找人查查何玲……”事隔幾年再查,說不定有新發現。

  柏少華交代少君一些細節才結束通話,剛放下手機,一道驚天雷劈下。

  “少華,你還開電腦嗎?快關了、快關了。”一陣拖鞋聲,和一道嬌軟的聲音從房間走廊傳過來。

  聽動靜她走得還蠻快,挺著個肚子。

  “關了,已經關了。”他揚聲,直接伸手關閉電源。

  蘇杏人已經來到書房,不停埋怨,“剛才電閃雷鳴你就應該關了,張姐兒子的電腦就是這樣遭的雷劈,家里斷電一天才修好……”吧啦吧啦。

  柏少華出來扶她回房,自打懷孕后,孩子又不在身邊,她一緊張或心里不安就變話癆,他已經習慣了。

  “我在看書,沒開電腦,你下次別走太快。”

  “不快呀!”蘇杏反駁,隨后又說,“還好寧先生家沒下雨,啊,不如給小菱打個電話?雖然她不怕,她姨母也很嚴格。”只怕她不習慣。

  霍家的小兒媳把兩位小孩送來學醫。

  所以婷玉建議蘇杏讓小菱直接住在秦家,和孩子們一起學并不孤單,還可以嘗試獨立生活。

  “雷過了再打。”語氣微頓,薄責,“你又去寧先生家?”

  “我就瞄個天氣……”

  直接出現在小野門口,偷偷往里邊瞅了一眼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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