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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回

  如果是陌生人求救,一般人會出手相助,動用人脈借用直升機倒是未必。

  這就是陌生人與熟人的區別。

  幾人跟余嵐交情不深,但她一個年輕姑娘能撐起附近幾個村的經濟收入,值得敬佩。

  但憐她遭遇,能幫則幫。

  約莫兩小時后,直升機停在養生館的樓頂,有一位醫生在上邊等著給她帶路。

  婷玉和白姨回云嶺村住的那年,養生館的負責人跟婆媳倆談過了,既然亭飛不想在大醫院當醫生,索性在村充當小醫院的傳統醫科大夫。

  經常和一群中西醫大夫切磋,相互受益匪淺。

  以往遇到棘手的病患,養生館也是從樓頂把人送去大都市的醫院進行救治。今天這位傷患不必送,如果手術不成功,他只能被送往太平間,哪兒都不用去了。

  婷玉途中打電話回養生館詢問情況,下了直升機后立即趕去手術室。

  余嵐見婷玉回到,頓時紅了眼眶迎上去,“幫我救救他……”

  婷玉拍拍她的手,“我會盡力的。”說罷繞開她,隨那位醫生去消毒換衣服。

  手術室的門口,燈還亮著,閑雜人等離開了。

  蕭炫要帶幾位老師繼續回校,追究責任的事等以后再說。嚴華華有孩子要帶,被余嵐催促回家,所以現在只剩下她獨自等候。

  婷玉前腳剛走,余母后腳急匆匆地趕來,瞅了一眼推門進去的背影。

  “小嵐,湯力怎樣了?”

  余嵐不答,而是默默地抬眸盯著母親,眼神涼涼的。

  余母心里咯登一下,失聲道:“你懷疑我?”見女兒不吭聲,她怒極而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狠?他不是別人,是我女婿,我有那么喪盡天良嗎?”

  余嵐默默地轉身繼續看向窗外,不想說話。

  自從上一次談話之后,余文鳳便知道自己母女之間有了很深的嫌隙。女兒連過年過節都不回家,只有女婿偷偷回來探望幾眼。

  多說無益,余文鳳先去找醫生問明情況,順便質問:

  “剛才進去的那位醫生是住在村尾的女大夫吧?你們怎能讓她進去?那是手術室!如果你們沒醫生了請說清楚,我馬上給我女婿辦理轉院手續。”

  那名醫生瞅她一眼,“她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家屬同意臨時換醫生,不信你問余小姐。”

  啊?!

  余母愣住了,“她是你們的醫生?什么時候的事?”

  那醫生有點不耐,都什么時候了還問這個,“這些請稍候再問可以嗎?現在很忙。”甩開她的手匆匆進去。

  嘿,什么服務態度?

  余母氣結。

  “人是我叫回來的,也是我同意換的醫生,跟醫院沒關系。”余嵐心煩意亂地對她說,“你要么先回去,這里沒什么要幫忙的。”

  余母更氣了,但不能沖女兒發火。

  “我知道你現在看我不順眼,正好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我把小高留下來陪你,你別跟我犟,等湯力醒了需要些什么你起碼有個人跑跑腿。”

  小高是她的助理之一,辦事利索。

  說罷,余文鳳交代小高幾句,回頭見女兒對自己的話不理不睬,默默嘆了下,離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里一直沒有動靜。

  除了余嵐和小高在走廊里等,還有一批人也守在監控室盯著那位女大夫施針。后來實在看不出什么,便換上手術服匆匆進入手術室就近觀摩。

  余嵐看著那些專家人物進去,偶爾才見一名小護士出來。

  問她們傷患怎樣了,對方僅僅是回她一句:“正在搶救中。”便啥也沒說。

  有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余嵐表現得很淡定,小高給她買了吃的,有什么吃什么,然后繼續耐心地等。電話什么的一概不接,當然包括自己的親妹子。

  “媽,姐夫怎樣了?姐不肯接我電話。”

  余薇陪伊凡等人在國內到處游玩,此刻正在外地樂不思蜀。

  “我也不知道,你姐請了那位女大夫回來。”余母無奈道。

  “女大夫?哪個女大夫?”

  “跟姓蘇一起的那個女孩。”余母提醒小女兒,“你忘了,很多人都說她醫術好,你姐曾經找她看過病。”

  外人把她的醫術說得天花亂墜,一旦有人找上門便無計可施,牛皮不吹自破,這些鄉村大夫最應該被取締淘汰。

  余薇聽罷緩緩一笑,“哦,原來是她。”

  真有趣……

  傍晚七點多的時候,云嶺村忽然來了好幾輛媒體的車,直奔養生館的醫院樓。

  “你好你好,聽說你們醫院讓一名鄉土大夫進手術室給病患做手術是嗎?”

  “你們醫院是正規的吧?里邊是專業醫務人員嗎?為什么允許一個鄉土大夫給病患做手術?聽說那位大夫不懂西醫……”

  云嶺村一向平靜,養生館一向外人勿近。

  自從醫院擴大之后,部分科室才對外開放,并與養生館內隔開。

  這里是一個村莊,醫鬧意識暫時傳不進來,所以防范不高。

  今天突然涌進那么多媒體,說實話,醫院里人少,對這種情況挺頭疼的。

  甚至有幾位記者找到門路,不顧一切地沖到手術室的走廊,舉著話筒對準余嵐問她對醫院的草率安排有何感想。

  面對這些記者,余嵐的情緒相當平靜。

  “病人正在手術,你們這樣吵鬧合適嗎?不怕影響醫生做手術?”

  記者們振振有詞,“我們曝光醫院不合規范的操作正是為人民負責,為社會負責,請問余小姐,您對醫院的安排……”

  話未問完,最前邊的幾名記者但覺眼前一花,手中的話筒沒了,隨后遭到不明物體的一擊。

  “你們為人民負責,為社會負責,為什么不對我負責?我丈夫在里邊搶救!”只見余嵐奪過記者們的工具瘋狂砸到地上,甩著話筒不管不顧地砸在他們的頭上,臉上。

  她是很早覺醒的異能者,長年堅持鍛煉,就算不使出異能,雙拳照樣把這些人打得屁滾尿流。

  “想知道這里的醫生行不行?你們試一下不就知道了。”趁那些記者被打懞了,余嵐粗魯地拽住他們的頭發,拖著腳,把他們一個個拖到走廊的盡頭扔到角落任其哀嚎。

  她的剽悍,把醫院里的幾位小護士嚇得貼在墻邊不敢動彈。

  另外還有一名記者和一名攝影師貼在墻邊,滿臉驚駭瞪著余嵐,一動也不敢動。

  余嵐歪歪脖子,松松身子骨,神態平靜地來到他們跟前,對著鏡頭說:

  “誰妨礙醫生救我丈夫,我就打誰。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梅林村余文鳳的大女兒余嵐。麻煩轉告那個報料的熱心人,天理循環,自作孽不可活,我等著看你報應。”

  然后斜眼一哼,“滾。”

  鏡頭的最后,是一張英氣十足的臉龐淡淡轉過去的模樣,她直接回到手術室的門前守著,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為保護家人所做的一切偏激行為,在廣大人民群眾眼里都是值得原諒的。

  況且那些記者還沒死。

  只要有心人帶帶風向,社會輿論將會偏向她這邊。

  “是誰在引發沖突,是誰逼得一個女人如此憤怒?有些媒體口口聲聲說為人民負責,仗著職業優勢做著傷害人民利益的事。他們的職業素養呢?人文關懷呢?都被金錢與名利腐蝕了嗎?”

  “哇,守護女戰神……”

  “我羨慕她丈夫……”

  “有這種媳婦,我要是她男人肯定舍不得死。”

  “我希望那些妓者去死……”

  吧啦吧啦,電視機旁,網絡上,一片討伐聲勢。

  休閑居里,安德、陸易與客人們盯著餐廳里的液晶電視議論紛紛,無一例外全是偏向余嵐的,有些客人甚至結伴去醫院支援。

  “她自曝家門是想怎樣?”安德表示同情之余,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根據之前的接觸,余嵐不是那種嚷嚷“我爹是李剛”的坑爹貨。

  陸易瞧一眼屏幕,“或許是她家人做的?”

  “不會吧?”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云氏點心屋里,云非雪盤腿坐在旁邊的休息凳上,雙手捧著手機狂刷評論:“喂喂,哥們繼續刷,別停!”有人喊說姓余的無法無天,要求執法部門出面。

  就算余嵐要接受法律制裁,起碼在輿論方面得幫她贏回來,那些媒體太氣人了。

  這時,有兩名女生進來,“喂,老板,要兩塊香蕉糕。”

  “自己拿,門在那邊。”云非雪隨手一指,頭也不抬。

  “你在干嘛?自己生意都不做。”兩名女生好奇地問。

  “一群道德表攻擊醫院,攻擊隔壁村的一個女人,我正在教他們做人的道理。”她不敢到現場支援,因為擔心自己情緒失控,弄些土出來把那堆人給埋了。

  “哦?哪里哪里?我們也幫忙。”

  此刻的梅林村,余文鳳撫著額角給小女兒打電話。

  “小薇,是你通知的媒體?”

  有些是不知名的小單位,為了錢可以什么底線都不要;有些是省城里原大媒體,全讓余嵐得罪了,還一把火燒到余家來。

  在手機的另一頭,忐忑不安的余薇囁嚅道:“我原想教訓教訓那姓蘇的朋友,哪知道姐會這樣……”

  那位女大夫嫁給白姨兒子,聽說是個官。告官沒用,因為官官相衛。

  相反,官最怕的是媒體。

  所以故伎重演,利用媒體的宣傳給對方抹黑,一次不黑就兩次,兩次不黑就三次,四次……姓蘇的就是這么壞了名聲,如今有誰不知云嶺村里有個脾氣很壞的小氣鬼?

  可惜,這一切都被姐姐余嵐給毀了,反而惹火上身。

  余文鳳不禁仰天長嘆。

  知妹莫若姐,知女莫若母。

  外表冷靜的大女兒在鏡頭面前打人肯定要受罰的,自曝家門,等于敗壞余家的名聲。

  一個處理不好,之前娘倆所做的種種努力將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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