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五百八十七章帝后對峙

  本來有了皇帝的承諾,郝御醫已經放下了顧慮,惶恐不安的心情,暫時放松了。一見到皇后,他就像只兔子見到了蛇,瞬間臉色慘白。他的心直直往下墜,仿佛見到了自己悲催的下場。

  他本來還有很多話未說完,此刻,因為恐慌,瞬間失了聲。

  對于皇后一行人沒有經過通報,不分青紅皂白就闖了進來,皇帝甚是慍怒。最令他生氣的是,皇后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當著他的面,出口就訓斥郝御醫。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給郝御醫一個下馬威,隨即和顏悅色起來,笑著轉身,謙卑地向皇帝行了個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陪同皇后進來的宮女,恭敬地行禮。

  皇帝心中十分不快,眼眸里極快掠過一絲陰郁:劉鑫,將這些宮女轟出去,沒有朕的允許,竟敢私闖進來!

  他轟宮女,就相當于打皇后的臉。他也知道,皇后身為六宮之主,又是他的御妻,來養心殿找他,合乎情理。

  劉鑫裝聾作啞,目光看著別處。好在皇后開口替他解了圍。

  慢著!皇上,臣妾讓御膳房做了些點心,特意讓宮女送過來給皇上嘗嘗。皇后柔聲細語說著,示意那些宮女向前,將點心放置在那御案上。

  皇帝冷眼看著這一切待宮女往御案那邊挪動了幾步,他沉聲道:劉鑫,朕的話,你當耳旁風了?

  劉鑫滿臉愁容,盡是為難之色,小聲嘀咕著:皇上,這……

  若是別的宮女,不用皇帝第二次開口,劉鑫早把她們轟了出去。但是,對方是皇后身邊的宮女,盡管皇帝發怒,并下令,劉鑫仍是不敢轟她們離開。

  這讓皇帝很是下不來臺,一時間,怒氣更甚。他大聲喝道:去!將門外的侍衛喚進來!

  這些人都是吃閑飯的嗎?居然讓這么一大批人闖進來,將他的顏面置于何地!

  是!皇上!相對來說,皇帝第二個要求,劉鑫太容易辦到了,只要走到門口,吩咐一聲,接下來的事,就與他無關了。

  劉鑫領命,正要往外走。

  等一下,劉大人!皇后叫住劉鑫,而后對同行來的宮女,低聲說:你們都退下去吧。

  那些宮女得令,全都退了下去。

  見狀,皇帝心中怒火越燒越旺,氣呼呼沖皇后吼道:皇后!你不好好呆在天鳳殿,上朕這來指手畫腳做什么?

  皇后愣了一下,口伶俐地回:皇上,何必發這么大火氣?臣妾不過是關心皇上,給皇上送點心罷了。她語氣一轉,調侃起來:再說了,你我是夫妻,臣妾要見自己夫君,還需要侍衛同意嗎?

  皇帝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想不到皇后一把年紀了,這么惡心的話,也說得出口。他們倆冷戰了二十多年,夫妻感情早已名存實亡了。不過,有外人在場,皇帝還是要維護皇家的臉面,不好直接拆穿皇后。

  哼……皇帝發出一聲冷笑,轉移話題,質問道:既然如此,皇后為何要對外宣稱,自己的夫君病危?居心何在?

  皇后的臉上瞬間變白,她寒光刺骨掃了郝御醫一眼,見郝御醫因心虛而低著頭,并且渾身微微顫抖。她頓時鎮定了些,誠惶誠恐道:皇上,您何出此言?臣妾怎么聽不明白?

  她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處,既帶了些惶恐不安,又夾雜著委屈,并摻和著疑惑的神色。看著好似真的受了冤枉一般。

  皇帝面色冷漠地看向郝御醫,意味深長說道:皇后來得正是時候,方才,郝御醫的話,皇后也聽到了。

  郝御醫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喉舌都給恐怖干結住了,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

  皇后倒是膽大,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狐疑問道:皇上,臣妾不明白,郝御醫剛才說了什么?

  郝御醫,當著朕與皇后的面,你把一切說清楚。若有一句謊話,朕唯你是問。皇帝挑了挑眉毛,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信。

  皇后心里一片慌亂,面上卻是很平靜,不怒自威:郝御醫,你可別昧著良心,誣賴本宮。皇上乃是千古明君,別說皇上不容你造謠,就是本宮也絕不容忍。

  這話,聽著滿是威脅的意味,任誰都聽出來了,話中的含義。

  郝御醫嚇得像釘在地上一樣動也不能動,他的心跳得很快,隨著心的跳動,感到自己的身體直往上升,仿佛是要飄到空中去。那額上的汗,不停往外冒,匯成水滴,滴在地上。他似乎聽見了那滴汗水低落地上的聲音。

  皇后威脅的話語,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令他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

  皇帝擰著眉,寒著臉,神色異常凝重:郝御醫,你就實話實說!有朕給你做主。

  郝御醫聞言,艱難地抬起頭,望了眼皇帝,只見皇帝對他輕輕點了下頭。只那一下點頭,他好像受到了鼓舞,有了對抗皇后的力量。他斗著膽說:皇上,是皇后指使臣,讓臣對外宣稱,皇上病危。

  皇帝點了點頭:皇后可聽清了?

  話音未落,皇后的臉色蒼白如雪,卻強撐著,不屑一笑,反駁道:郝御醫,你別血口噴人。本宮什么時候讓你這么做了?是你自己跟本宮說,皇上病危,本宮信以為真,寢食難安,細心照顧皇上,生怕有個閃失。

  皇后說著,皺緊了眉頭,委屈地訴苦: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莫要冤枉臣妾!

  郝御醫似乎已經料到皇后會反咬一口,自知爭辯不過皇后。他無力辯駁,只是信誓旦旦:造謠皇上病危一事,全是皇后指使。此事若有半點虛假,臣愿遭天譴。

  皇帝語氣堅定:朕相信你說的話!

  皇后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郝御醫,當著本宮的面,你都敢污蔑本宮!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宮定會成全你!

  放肆!皇帝忍無可忍,對著皇后怒喝:夏惜之!你眼里可還有朕!

  這女人也忒過分了!當著他的面,居然明目張膽威脅郝御醫。

  皇后驚慌得如寒蟬般,啞然失聲,立馬雙膝一軟,向皇帝跪了下去。

  等了半天,見郝御醫不敢懟皇后,皇帝只得自己出馬。他冷笑一聲,似是而非:夏惜之!證據擺在面前,豈容你抵賴?你以為朕真的頭昏眼花?郝御醫若是沒有你的指使,怎敢造謠生事?你是何等聰明的人,若非你授意,又怎么會讓郝御醫在你眼皮子底下搞鬼?

  似乎這么說還不夠權威,他又補充了一句:私下,劉鑫已經將一切告知朕了。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劉鑫千萬百計要避開皇后,不想與皇后為敵,哪里卻知道,皇帝會如此套皇后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在皇帝面前說皇后的壞話,真是無緣無故,躺著也中槍。

  聽到皇帝這么說,劉鑫的心頭涌上一抹恐懼。看來,皇帝極可能真要對付皇后了。皇帝明顯是把他與皇后撇開,讓他不能再左右逢源。看來,他以后只能好好抱著皇帝這棵大樹。

  皇后目光幽深地望了眼劉鑫,終于不再狡辯。劉鑫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知曉很多宮中內幕,包括她的事,也知曉不少。這一刻,她有種事情敗露的恐慌。

  皇帝說,劉鑫已經將一切告知他了。皇后又哪里知道,劉鑫究竟說了什么?她看著皇帝那一副無所不知的模樣,她就做賊心虛了。

  但是,以皇后陰狠毒辣的性子,出賣她的人,她絕不會讓他好過。目前,她只能先對付郝御醫。既然郝御醫不守規矩告密,她絕不會放過他。

  皇后在腦中打好草稿,開始為自己辯解:皇上,是臣妾一時糊涂,才會與郝御醫合伙,欺騙眾人。臣妾此舉,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幫朝臣上早朝,居然在朝堂上將皇上氣得暈倒。臣妾不過是想給那些朝臣一個教訓,嚇唬嚇唬他們,誰讓他們那么氣皇上,臣妾要為皇上出這口氣。

  皇后的語氣真摯,說得條理清晰,她為自己辯護的這個理由,似乎聽著有那么點意思。

  只是,皇帝怎么可能相信?

  皇帝怒極反笑,譏諷起來:這么說來,朕還得感謝皇后了?

  皇后叫苦不已,如怨如訴的目光哀怨的看著皇帝。看樣子,皇帝是一定要追求她的過錯了。她想了想,反正被皇帝處罰是無可避免了,在她還能說話前,先把郝御醫拉下水。這仇不報,她誓不為人。

  皇上,臣妾自知此舉不妥,是臣妾一時糊涂,釀下大錯。臣妾愿與郝御醫一同接受處罰。

  他埋頭曲頸,好像暴風雨中的一株棟樹,沖鋒以前的一個士兵,又驚又懼。

  劉鑫也是一副岌岌可危的樣子,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皇帝暗自斟酌,思索著如何決斷。既然郝御醫當著皇后的面,說出了皇后的秘密,已經開罪了皇后。這個宮中,恐怕郝御醫已經待不下去了。他想了想,不如,自己就代皇后‘處理’了郝御醫,再好好跟皇后算賬。

  郝御醫,你造謠朕病危,犯了欺君之罪。朕看在你是受皇后蠱惑,就不株連你的家人與族人。他抿了下唇,很難為地繼續說:姑且就叛你死刑,三日后行刑。

  皇帝裝出一副慎重又為難的樣子,還無奈地嘆了口氣。

  聞言,如同晴天一聲霹靂,郝御醫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突如其來的重擊,暈了過去。他兩眼發黑,耳朵里嗡地一聲,覺得全身仿佛微塵似地進散了。

  皇后的嘴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都能猜出,皇帝許諾郝御醫了什么,郝御醫才把她供了出來。事實上,最后處死郝御醫的,還是皇帝本人。這點,她想想就心情大爽。

  劉鑫亦是嚇得不輕,仿佛從夢中驚醒似的,呆呆矗立在那里。他心中的惶恐不亞于郝御醫。之前,皇帝與郝御醫的對話,他全程在場,悉數入耳。皇帝明明答應了郝御醫,要放過他,這會兒,卻是受不了皇后的脅迫,判了郝御醫死刑。

  他不得不替自己的未來捏了把汗。

  皇帝本想使喚劉鑫,見劉鑫嚇得怔愣住了,他朝殿門口大喝一聲:來人!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御駕親征。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8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后,夏皇后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愿,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里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后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御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