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首長，坐在吉普車里葉回腦中還盤旋著這三個字。
寬硬的座椅讓她有些不舒服，前一晚失眠又花費不少精力應付考試。
她這會兒腦子里就像有針在扎一陣一陣的刺痛，可偏偏在這樣的車上她沒有辦法休息。
葉回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努力的看著外面的街道。
如果真的是高萬國找她，那么車行的方向就不會朝偏僻的位置。
她對京城雖然沒有多熟悉，但基本的方位感還是有的。
車子并沒有向郊區開，這讓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點。
等馬路漸漸變得開闊，最終駛上長安街，她的心終于算是安定下來。
“葉回同志來了。”
高萬國忙完一個會議，風塵樸樸的從外面趕回來時，葉回已經在一個小房間中等了一個小時。
高萬國回來，葉回就被他身邊的警衛員帶到了辦公室里。
辦公室很大，臨窗的一側，在沒有窗戶的位置出全部放著直通到房頂的書架。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不過其中大半是歷史類的，葉回一眼掃去發現自己看過的居然沒有幾本。
書架前方是一張大大的寫字臺，臺子上收拾的很干凈，只在一側放了一小疊文件。
高萬國端起白瓷杯子，輕輕的抿了幾口。
這才招呼著葉回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首長好。”
葉回聽話的坐好，雖然頭疼的要炸裂，可還是努力挺直了背脊。
“在青北感覺怎么樣？我聽紀凡說你的高考成績很不錯，只比你們的省狀元少了幾分。”
高萬國這話說的慢條斯理，如同長輩對小輩的關心，可落在葉回耳中這些話的信息量就太大了。
她自認只是一個小人物，還不值得高萬國一直惦記。
所以他會知道自己的信息，肯定是之前又重新調查過，至于他提起紀凡，目的尚且不知沒準是為了鋪墊。
“青北很好，學術氣氛很濃，老師都很好，室友同學也都很不錯。”
葉回這也不算是說假話，他們專業的老師雖然講課講的不怎么樣，但都屬于茶壺煮餃子的那種，個人的素養還是很高的。
只不過是教學方面的能力差了一點。
她這個問題回答的很謹慎，雖然在這樣的老狐貍面前什么都藏不住，但她還是努力的不讓對方挑出自己的錯處。
“看來你沒有去第一軍事學院，而是選擇去青北倒也算是去對了。”
高萬國依舊是面上帶笑的模樣，只那笑意不達眼底，葉回心里就隱隱有些明白。
看來紀凡私下里改她的高考志愿，應該是有高萬國的授意在里面。
而她的強烈反抗，不知是讓紀凡改了主意，還是讓高萬國改了主意。
于是，才有了她以特招生的身份進入青北國關專業。
國關，國際關系。
都說專業最對口的部門就是總參二部。
葉回心中一道道念頭閃過，可最終還是化作臉上有些拘謹的笑。
“讓首長費心了，是我有些不懂事拂了您的好意。”
“哎，是我總想著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忘了考慮你們的感受。”
高萬國揮了揮手，像是要讓葉回不要在意，不要將這些放在心上一般。
可葉回卻還是聽得出來，高萬國對她的不識趣其實是有些不滿的。
在他們這些人心中，國家的利益永遠高于一切，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為這句話而讓步。
哪怕是他們自己，也同樣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葉回不能說這樣有什么不對，只是這種太過濃重的情感讓她缺失的心無法感同身受。
她照舊是有些局促的笑，微微擰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的不安顯得更加明顯。
這人這樣大費周章的叫她過來，應該不是為了前面那番話才對。
像是高萬國這樣的大領導，時間都要論秒算，不應該會有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才對。
她耐著性子慢慢的等著，等著高萬國再次出聲。
只是腦海中的書頁經過這一兩個月來養成的習慣，只要人一開始放空就會自動的開始消化。
這樣的理解消化若是換在平時，她一定覺得是一個很好的習慣。
但前一晚沒有睡好，又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她現在又困又餓這樣的消耗就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可偏偏高萬國像是要培養她的耐性一般，一杯茶水喝完，就又蓄了一杯。
絲毫不急著跟她說話。
葉回幾乎是咬著牙在支撐，腦中針扎一般的疼越來越明顯。
“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高萬國喝完第二杯茶水，這才慢吞吞的像是剛剛發現葉回的異常。
葉回也不隱瞞，只是半遮半掩的說著。
“這段時間考試有些用腦過度，每次看書分析資料的時間一長，就會特別容易頭疼。”
居然還有這樣的毛病？
高萬國眼中閃過一抹懷疑，特行局那邊不是沒有招攬過像是葉回這種擁有快速記憶能力的人。
這些人對這項能力運用的都格外純熟，而且一次能記住的內容比她要多。
“這倒不是一個好現象，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緩解嗎？”
“有倒是有，”葉回的臉上適當的露出了幾分羞澀：“每次用腦過度后，都要依靠睡眠或是吃東西來補充。”
她這話說完，高萬國面上的疑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點好笑。
“你這丫頭是在怪我沒有招待你吃午飯嗎？”
“沒有沒有，其實主要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葉回忙擺手解釋，對著高萬國這樣的人要乖乖的、不要耍心眼，那就什么都對了。
她坐姿都無比乖巧，可心里卻是不停的跑著神獸，能不能有話趕緊說！
“葉回同志啊，你知不知道紀凡去了哪里，在出什么任務？”
這個她怎么可能會知道！
葉回這回不用裝就可以表現的格外茫然：“紀科長的軍事任務一向隱蔽，我這個外人怎么會知道。”
“就知道那孩子那么固執，一定不會跟你提起。”
高萬國突然就變成了拉家常的語氣，讓葉回心中警鈴大響。
他不跟她提起真的太正常了，首長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