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班,麥小吉就聽到一個消息,有人接管了享友公司,但并沒有來上班。這人名叫田子白,是名企業家,麥小吉查了下他的資料,難怪聽著名字熟悉。是國內零售界大亨,最為知名的便是手下的西瑪超市,遍布全國。不認識,也不想認識。不過,很意外,為了此人,麥小吉接到了大業銀行梁守一的電話,開玩笑道:“梁董,你每次想起我來,好像都沒好事兒啊。”“但是你手里總有好字畫。”梁守一也注意到了拍賣會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調查出藏品跟麥小吉的關系。“網絡時代,渠道多了,總能遇到幾件真品。”麥小吉含糊道。“不用緊張,我只想說一句話,人已經死了,適可而止吧。”梁守一淡淡道。梁守一口氣平淡,岳不凡的死并沒有給他帶來很大沖擊,越發令麥小吉堅信,所謂的海商系不過是利益群體,談不上兄弟情深。“梁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一向如此。”麥小吉說道。梁守一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他的話聽著像警告,其實仔細品品,用忠告來形容更恰當。享友公司對外沒有發布訃告,秩序井然,濱江商界人士保持了一致的沉默,都沒有發聲。岳不凡死了,歐格永招了。靠利益強行綁架在一起的關系,毫無牢固度,關押的歐格永聽到他的死訊,當天就招了,說幕后主使正是岳不凡。那六億資金也說明了來源,本來有十億,被袁猛糟害了兩個億,被大火燒死的杜家哲花了一億,歐格永還有他的武館花了一億,最后就剩下這么多。提到了袁猛和杜家哲這條線索,警方基本可以判斷,這十億就是來自享友。而柳淑惠攜款潛逃留下的,還有十億不明下落。這筆錢就該是自己的!麥小吉剛冒出這個念頭,分錢的人急頭白臉地找來了。“麥小吉,《蘭亭序》是真的,你賣了八億八,是不是該有我一份兒啊?”趙海寧惱羞問。“嘿嘿,當時要給趙總二百萬的,你不是不要嘛。”麥小吉開始放賴。“那二百萬是本金,這幅字本來就是我的!”“文玩字畫這一行,可不認前主人。要這么說的話,找我分錢的人得排到樓下去。”“八億八!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看你那天就不對勁,高高興興就收下了!”趙海寧氣得喘粗氣,被岳不凡利用一次,結果麥小吉也沒真心對他,回頭把字給賣了個天價,只是過了過手,順便生了兩肚子氣。麥小吉嘿嘿笑,拉著趙海寧坐下,親自給他泡了茶,勸說道:“趙總,拿得起放得下,是你一貫作風。怎么,為了一幅字而已,就跟我翻臉。”“我真咽不下這口氣,換誰能受得了?難怪岳不凡能被氣死,我剛想明白,那篇《靈峰行記帖》真偽鑒別的文章,就是你找人搗鼓的吧?岳不凡買了假的,然后又把真的給便宜賣了,我要是他,也得活活氣死!”趙海寧漲紅著臉說道。“噓,小聲點兒,岳不凡剛死,怨氣很重,又在這棟大廈里待過,你不怕他找上你?”麥小吉突然沉下臉來。趙海寧沒來由打了個寒顫,驚得連忙起身四處看,搓著胳膊上起來的雞皮疙瘩,惱道:“要找也是找你,跟我有什么關系?”“沒有趙總封口,我能買這棟大廈?還有,你花二百萬買就買了,為什么由著我去拍賣?趙總啊,岳不凡那人疑心多重,肯定會懷疑你跟我聯手的。”麥小吉翹起二郎腿道。“懷疑有個屁用,他都死了!”“所以,什么最重要?活著!嘿嘿,別那么計較。”趙海寧哭笑不得,繞了一圈,還是自己得了大便宜。不過,麥小吉最后這句話耐人尋味,如果岳不凡還活著,肯定不會放過他,暗中使個絆子,以前的投資全部打水漂,還可能面臨牢獄之災。與其總盯著與自身擦肩而過的財富,不如回頭想想假如失去的未來,相比較之下,其實也是賺到了。大有解脫之感,趙海寧解開領口紐扣,重新坐了下來,“我就說,自己跟這里八字不合!”“嘿嘿,趙總財大氣粗,也看不上我這倆錢,來這里直說慶賀就是了,還拐彎抹角要分成。”麥小吉故意埋怨。趙海寧氣的笑了,很難受,手指指著麥小吉咬牙道:“你啊,就是半天云里做衣裳,高才!我回家后得提醒媳婦,以后少跟你來往,不定哪天就吃虧。”“最好別說,麗姐心情好得很呢,看上去年輕好幾歲,特有活力。”麥小吉趁機轉了風向標。趙海寧得意笑了,“女人啊,到什么時候,都離不開男人的滋潤。你麗姐總是說鮮花插牛糞上,那也得有老牛愿意拉糞不是?”哈哈哈,麥小吉大笑起來,豎起大拇指,“以前沒看出來趙總這么幽默!”“我以前是什么樣的?”趙海寧斜眼兒問。“嚴肅!”“成功男人哪個是嬉皮笑臉的?哦,你除外!”趙海寧皺眉道。“老氣!”“那叫成熟。”“真的,看上去就跟六十多歲似的,跟麗姐站一起,父女!”“有那么夸張?”“所以,別整天板著面孔,生命在于歡樂。”趙海寧眨巴眨巴眼睛,仔細琢磨這話里的意思,又說自己想象力不夠,原來的招式都用完了,還想不到新的。麥小吉則說,雖然家里有保姆,但偶爾下廚為媳婦做做飯,也是件很浪漫的事情。趙海寧直搖頭,太忙,而且這也不是男人干的活,麥小吉笑而不語,上次就嘴硬,回去還不是都做了。“小吉,誠實說,我在享友虧了不少錢,岳不凡死了,那筆賬就快死了。你不分我錢,總得讓我們這些投資人重獲信心,畢竟,那時的領頭人是你。”趙海寧不傻,談完家庭的事兒,又繞回到錢上來。嘭!麥小吉拍案而起,把趙海寧嚇一跳,只見他咬牙道:“我還想要回自己的錢呢!咱們有共同的仇人,現在報仇的時候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