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惠堅持要跪,逼迫兒子也如此做,她兒子有點急眼了,嚷嚷道:“媽,你丟不丟人啊!”
柳淑惠很生氣,含淚呵斥道:“棟棟,你怎么不懂事兒呢,將來,你還要這位叔叔多照顧。”
“我能照顧自己!”
啪啪!幾巴掌狠狠打在兒子背上,小伙子倔強的一聲不吭,小臉卻憋漲得通紅。
“孩子說得對,快起來,這么多人呢。”麥小吉說道。
“小吉,我只有這個兒子,如果你愿意,我讓他給你當兒子!”柳淑惠雙手扶住麥小吉,仰臉流淚說道。
“媽,他才比我大多少啊!而且,我有親爹!”
“他就是個畜生!說過多少次,不要提他!”柳淑惠大怒。
見面就鬧得不愉快,麥小吉使了個眼色,嬴蕩上前,一只手就把柳淑惠提溜起來,用力大了些,居然雙腳懸地,把她嚇了一跳。
看著這個鐵塔般的大塊頭,柳淑惠沒敢再說別的,直到上車后,才開口介紹了兒子的情況。大名袁衛棟,馬上就十二歲了,腦瓜很聰明,但出國后,由于語言障礙,上了一年半的預科,但精力卻不集中,成績也很一般。
柳淑惠懇切道:“小吉,棟棟不懂事兒,你別生他氣。”
“怎么會呢,我喜歡他來還不及。”麥小吉說道。
“虛偽!”袁衛棟小聲嘀咕,少不了被媽媽又打在頭上一巴掌,疼得捂著頭呲牙咧嘴,卻不忍埋怨一句。
“是真的。母親受辱,挺身而出,這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要是剛才,你跟你媽一起痛快跪下,我才叫失望呢。”麥小吉直言道。
袁衛棟抬起頭看著麥小吉久久不語,隨后又低下頭,下巴貼著衣領,一動不動。
柳淑惠愛子心切,不是真心想要打他,擦著眼淚說道:“都怪我,正是成長的關鍵時期,讓孩子吃了不少苦。棟棟,要真是有個什么,我,我可怎么辦啊!”
“媽,我不是抑郁,你放心吧。”袁衛棟知道柳淑惠指的是什么,皺眉道。
“那你怎么把刀往身上割?”
“我,我就想看看,疼不疼。”袁衛棟小聲道。
“那還能不疼的?你是不是傻了?”柳淑惠顫聲問。
袁衛棟一臉茫然,或許他也想不清,當時為什么這么做。麥小吉卻重重嘆口氣,這樣下去,只怕真的要抑郁了,“棟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多人都夸你善良吧?”
袁衛棟露出點孩兒氣,居然還笑了下,點頭道:“嗯,有好幾個人都這么說過。”
“這就是了,心里難過,卻不想讓別人知道,都藏在自己心里,才會想到傷害自己。以后,不要這么做了,看你媽媽多傷心。”麥小吉勸說道。
嗯,袁衛棟其實很懂事,替柳淑惠擦去眼淚。
南宮月回頭問道:“小吉,咱們去哪兒?要不在輝煌大酒店訂個房間?”
“不,去聚賢樓吧,那里熱鬧點兒。”麥小吉說道。
南宮月吃驚不小,崔雷、司徒小丹等或許送人時,出入過聚賢樓,但從未久留,麥小吉這意思,是想讓這對母女暫時安置在那里。
有嬴蕩看守,柳淑惠絕對跑不了,沒必要再去聚仙樓打擾古人。不過,看麥小吉瞥向袁衛棟的眼神就知道了,他是為了這個孩子。
麥小吉確實這么想的,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性格塑形之時,成長的關鍵時期。逃亡海外的陰影巨大,只怕在他心里都留下了烙印。
即便是在群里,得知實情后,群友們都不一定能寬容柳淑惠,也會帶著有色眼鏡看這個孩子。
古人不一樣,只要是麥小吉的朋友,都會熱情招待,而且他們閱人無數,早就看淡了是非對錯,表現更坦然些。
還有,也讓袁衛棟看看這些優秀的群體,只有自身強大,才可以救贖。
柳淑惠還不知道聚仙樓是什么情況,路上說了很多,都是在給兒子灌輸一種思想,錯在父母,有愧于許多人,父母的下場是罪有應得,當吸取教訓,聽麥叔的話,好好學習等等。
這些話,麥小吉都快聽睡了,袁衛棟屁股扭來動去,聽得很不耐煩。
但是,到了聚仙樓以后,袁衛棟的雙目大放異彩,孩子本該有的好奇充分體現出來。
在這里,有飽學之士,漂亮姐姐,白衣道人,無不是彬彬有禮,出口成章。甚至,袁衛棟還看到了自己的偶像,向語!
破天荒的,項羽還跟嘴巴笑成方形的袁衛棟合影。
“唉,霸王是真心善啊。平時冷面待人,大家卻不知他的細膩心思。”蔡文姬說道。
“是啊,勸環環跳舞,也是他說通的。”麥小吉感慨道。
看到這么多明星級人物,柳淑惠坐不對,站不是,但有一點卻可以使感受到,這里的人,沒有一個輕視他的孩子。
“哈哈,向語伯伯,我能跟著你踢球?”袁衛棟笑道。
“看資質。”項羽面無表情。
柳淑惠錯愕不已,驚得嘴巴大張,久久合不攏,眼淚撲簌簌掉下來,“棟棟,他居然笑了,我都不記得他多久沒這么開心了。”
“姐,我不敢說其他的,但讓棟棟健康成長,是我給你的第一個承諾。”麥小吉說道。
柳淑惠無法表達自己感激,屈膝又要跪,麥小吉扶住她,皺眉道:“意思表達清楚就行了,不要讓孩子跟著你受屈辱。”
嗯,柳淑惠連連點頭,“小吉,你放心,到了警局,我知道的全都說,全都配合。”
“早該如此了。”
母子倆就在聚仙樓住了一晚,第二天,柳淑惠雙眼紅腫,一看就是徹夜未眠,卻沒看到袁衛棟,說是昨晚太興奮,說了很久的話,到現在還沒起來。
其實,也到了該分別的時候。
“姐,走吧,我開車帶你去轉轉。”麥小吉邀請道。
“好。”柳淑惠下定決心,一腳邁出了大廳,然后卻又停住,轉過身,對蔡文姬說道:“蔡總,我兒子灌了涼風就容易胃疼,只要喝點熱的就行。還有,他晚上怕黑,最好亮個小燈。他不愛喝水,又愛出汗,我最怕他脫水。還有……”
柳淑惠一口氣說了很多,蔡文姬耐心傾聽,微微點頭。
最后,柳淑惠扶住門框,苦笑道:“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屋里我留了信,如果孩子鬧,就說,就說讓他好好學習,等著媽媽回來。”
說完,柳淑惠捂著嘴頭也不回跑出去,麥小吉嘆了口氣,跟在她后面。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