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都上來了,顧誠玉逐個看了一眼。群英樓的菜做得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煲湯的比較多,紅燒的也只有紅燒獅子頭。顧誠玉自認為和他酒樓的菜色一比,真是差遠了,他們酒樓的菜色,蒸、煮、炒、炸、紅燒、煲湯樣樣俱全。
夾了一口嘗了,味道還行!不過,這魚煲了湯,卻很腥,顧誠玉戳了一筷子,就沒再嘗了。嘗過味道之后,顧誠玉也就放心了,比起他酒樓的菜還是有些差距的,甚至連家里李婆子做得菜都比不上。
“誠玉!這個還沒你那酒樓的菜好吃呢!”孫賢此時已經明白顧誠玉的用意了,這小子怕是起了心思,想在京城開酒樓了。可是,在京城開酒樓,可不是這么簡單的。
“回去再說!怎么也是京城的名菜,你們多吃些!”顧誠玉每樣菜夾了兩筷子嘗了味道,也就不再動筷了。
等幾人吃完,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后了。幾人上樓回了各自的房間,今日也累了,大家都想好好地歇歇!
“啊!”
此時一張酸枝木攢海棠花拔步床上坐起了一名少女,少女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猛地睜開了雙眼,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姑娘,怎么了?”大丫頭蓮心從屏風后的美人榻上下來,快速跑至床前。
少女雙眼迷茫地看向蓮心,隨后才似反應過來,“蓮心?”
“是奴婢啊!姑娘可是又夢魘了?”蓮心擔憂地看著自家姑娘,回身給少女倒了碗茶水,遞給了她。
少女接過茶碗喝了口,才緩過神來。只是覺得全身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這會兒是什么時辰了?”將茶碗遞過去,靠在了迎枕上,顯得人有些疲憊。
“回姑娘,才寅時三刻,還早著呢!姑娘再睡會兒吧!”蓮心回頭看了一眼沙漏,對少女說道。
“不了!我身上出了汗,難受著呢!你去大廚房,要些熱水來,我要擦擦身子!”少女閉了閉眼,下眼瞼處還有些發青。
蓮心雖然心疼自家姑娘,可是想著卯時三刻還要去給大太太請安,也只得隨了自家主子。自家主子自一個多月前開始,晚上睡覺就經常夢魘。從那以后,姑娘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少女喚了她一聲,蓮心瞬間回了神,“可是,大廚房這會兒怕是正忙著做早膳呢!只怕”
少女輕皺眉頭,隨即冷哼一聲。她也明白蓮心未盡的話,“你只管去就是了!”
蓮心只得領命下去了。
等連心走后,少女又閉上了雙眼,她好似做了個冗長的夢,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醒來,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她在一個多月前就經常做這樣的夢,回想之前,覺得之前的自己著實可笑。
“姚夢嫻!你是長房的嫡女又如何?看看你,如今過得日子連狗都不如,真是可憐吶!”
“看到你如今這張臉,我都覺得惡心!”
少女緊緊地抓著被褥,每次想起夢中的經歷,和那些惡毒的話語,她都覺得渾身發冷。好半晌,她才放開手,雙眼里透著濃濃的恨意。
她以為這一切都是夢,可是她前一個多月在府里發生的大小事件,都一一發生了。看來這些都是真實的,既然讓她夢里經歷了這些,那她就一定要避免悲慘的事發生。
大廚房的那起子小人,前幾日被她想了法子整頓之后,這兩日的態度好了些許。蓮心去要熱水,雖然會遭到白眼,可是那幫老婆子肯定也不敢不給。
她下了床,走到梳妝鏡前坐定。借著昏暗的燭光,看向鏡子里的少女。她定定地看著,又突然將雙手摸向自己的臉,待覺得光滑平整之后,才放了心。這張臉還是這么年輕,皮膚還是這么細膩光滑。
可是也因為這張臉,她在夢里受盡了苦楚,受盡了折磨。
“姑娘!可是醒著?”青黛進了內室,輕輕地喚道。
少女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蓮心喚了青黛過來。青黛和蓮心都是她身邊的二等丫頭,一直照顧著她的起居。
鄭國公府的姑娘不論嫡庶,身邊都是兩個二等丫頭和三個三等丫頭,還有一個管事媽媽,加上院子里還有若干個粗使丫頭并兩個粗使婆子。
蓮心今年十三了,性子穩重,青黛十二,平日里較為活潑。昨夜正好是蓮心當值,因為姚夢嫻想擦身子,所以蓮心就叫了青黛來服侍。
“青黛,進來吧!”她語氣平緩地說道,隨后趕緊上了床。
從現在開始,她一定要改變自己的脾性。以前她一直以為不爭不搶,就能置之事外。可是如今她不這么想了,她不想搶,但她的身份就礙了很多人的眼,她們是不會放過她的。
“姑娘怎地又起這般早?姑娘年紀還小呢!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就應該多吃多睡!”青黛一見自家姑娘又這么早起來了,心里心疼得緊。
“睡不著!明日你去見庚叔,讓他幫我查件事!讓他去群英樓查一個人,叫閔峰,把他在群英樓里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庚叔是姚夢嫻母親的陪房,和青黛她們一樣可靠。她沒有得用的人,也出不了這后宅,只能讓那個庚叔去查了。不查清楚,她不放心,雖然之前的事都和夢里差不多,可那都是小事,只要查到有這個人,那她就做得夢肯定是真的。
“庚叔只是一個莊子的管事,總是不方便進府的,就是查了消息,再像上次一樣地進來,那可危險呢!”青黛并沒有問自家姑娘查這個的原因,姑娘做事總有她的道理。
自從那次落水后,她家姑娘醒來似乎懂事了許多。十歲的年紀,有時候看起來和大人似的,少了之前的天真和唯唯諾諾,變得聰明起來。更值得開心的是,懂得為自個兒謀劃了。
姚夢嫻一想,確實不便,她上次叫庚叔查一件事,庚叔只能裝作是匯報莊子里的情況,這才將消息遞了進來,可是這樣的事不能常做,會惹人懷疑的。
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選,“你家興哥兒今年不也九歲了嗎?這樣的事兒,他就能干!讓他去吧!他年紀總不會讓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