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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章琴瑟和鳴

  “這好說,聽說今日夕顏姑娘本就要登臺彈琴,倒不如將你這首曲子彈出來,讓大家欣賞欣賞。”一旁的梁紹恩見比試詩作終于告一段落,才上前插話。

  他早就等不及想見見夕顏的真容了,今兒來自然是為了夕顏。否則,這樣的夜宴,他是不屑來的,他又不喜歡那些酸詩。

  “那還得得了夕顏姑娘同意才是。”顧誠玉朝著梁紹恩笑了笑。

  這梁紹恩好歹是老師的族親,兩家又沒出五服。更何況尹坤的夫人正是安和侯府的嫡次女,梁紹恩的姑母。按理來說,兩人的關系更親近些才是。

  不過,梁紹恩對顧誠玉不算熱情,顧誠玉當然也不會不識趣。他可不會像江城他們一樣,跑上去巴結。

  顧誠玉回到桌前,準備將那首詞牌寫下來。

青玉案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顧誠玉剛寫完,陸琛不由得有些贊嘆,“這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作得極好。”

  他自覺得這首比剛才兩首還要有意境,堪稱經典的佳作,可能是這首讓他感觸更深吧!

  有人對這首詞感慨萬千,誰都是從少年時走過來的,誰又不曾有知慕少艾的時候呢?可不就是尋尋覓覓,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嗎?

  將詞牌作完,讓花媽媽將詞牌拿去給夕顏過目,畢竟彈琴的還是她。顧誠玉打算琴簫合鳴,用蕭音引領琴聲合奏。顧誠玉不會作大衍朝的樂譜,只能以蕭聲引領了。

  夕顏在內室早已經聽聞顧誠玉又作出了一種叫詞牌的詩賦,她對作詩本來就很感興趣,所以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當聽到顧誠玉又得了第一,她心里有高興,又有傷懷。高興自然是因為顧誠玉的文采和詞牌被其他才子肯定,傷懷的當然是顧誠玉不費吹灰之力,就保下了花憐。

  從顧誠玉這幾次來天香閣的表現,外頭又有顧誠玉潔身自好的傳聞,她其實早就看出顧誠玉還尚未近過女色。

  可若今晚有了花憐,保不準就會對花憐產生情意,到時候就是替花憐贖身也不稀奇。

  夕顏雙手抱緊琴身,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花媽媽一進內室,就讓夕顏快些準備,并將手中的詞牌遞給了夕顏,“這個詞牌你熟悉一下,待會就要上高臺彈琴,那顧公子會吹簫與你和合奏一曲。你可不能掉以輕心,我可看了,這詞牌明兒就能傳遍大街小巷,正好作為咱們天香閣的名曲。”

  花媽媽眼光獨到,她雖然只識得些字,對這些詩啊、詞啊的,簡直是一竅不通,可她腦袋瓜子靈活啊!

  聽這些學子的意思,這詞牌怕是顧誠玉的原創,目前還沒有這樣的詞牌現世。那今晚在天香閣首次彈奏吟唱,按簡直是給天香閣造勢啊!

  “啊!對了,你那蕭我可借給顧公子了。”

  花媽媽對著夕顏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要記住這些字兒,可別忘了。夕顏對于唱曲當然不陌生,雖然天香閣里的曲子她都會吟唱,可是她往常卻最痛恨唱曲。

  青樓的曲子能是什么高雅的曲子?那就是一些淫詞艷曲,夕顏對這些自是不屑的。只是作為花魁,會唱曲那是必須的。

  夕顏嘆了口氣,看向手里的詞牌。這一看,她有些意外,這首詞牌并不露骨,相反,意境竟然極美。正附和她目前的心境,尋尋覓覓,驀然回首,那意中人不就在眼前嗎?

  夕顏看著看著,不由得癡了,手中的字體乃是顧誠玉的顏體。字體端莊秀美,卻氣勢磅礴。都說字如其人,顧誠玉的字向來都是渾厚圓勁,婉約又不失風骨。

  直到聽到外頭的嘈雜聲,夕顏才回過神來,她聽到外頭喊她出去彈奏琴曲的聲音。她連忙撇下心頭的萬千思緒,專注地背起詞牌來。

  顧誠玉他們已經在座位上等待,就連陸琛也是正襟危坐,大家都期待夕顏的出現。

  一名女子身著緋紅色廣袖留仙裙,向著高臺款款走來。

  女子身姿娉婷,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再觀其容貌,面若芙蓉,一雙鳳眼媚意天成,丹唇外朗,皓齒內鮮,行走間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此女正是天香閣的花魁夕顏,夕顏自琴案前站定。眾人皆是無聲,饒是顧誠玉也不得不贊嘆,此女當真是天姿國色,也難怪花媽媽會將她藏了一年多,不見其容貌,吊足了大家胃口。

  “奴家夕顏見過諸位公子!”夕顏盈盈一拜,目光流轉,在二樓的一處雅座上見到了顧誠玉。

  顧誠玉朝她頷首,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夕顏回以一笑,后又將古琴放下,坐與琴案之后。

  她就知道顧誠玉不可能為她的容貌神魂顛倒,贊嘆有之,欣賞有之,可那雙眼中卻毫無之意,比之他人,截然不同。

  夕顏這一聲見禮,終是將在場的眾人拉回了深思。

  陸琛更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他站起身,對著夕顏拱手就是一禮。

  “夕顏姑娘果然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令人心向往之。”

  夕顏一聽,忙站起回禮,“公子謬贊了,夕顏蒲柳之姿,當不得公子如此夸贊。”

  “夕顏姑娘過謙了,當得當不得,自是有在場的諸位說了算。”梁紹恩也不甘落后,自是想在夕顏面前表現一番,畢竟今兒就是為了她來的。

  “唉!早聽說今日能見到夕顏的真容,沒想到竟然這么美啊!”朱龐其實早就知道今日有這一出,所以他才死皮賴臉地將顧誠玉拉了來。

  顧誠玉疑惑地督了他一眼,朱龐之前可沒說過此事。

  朱龐嘿嘿一笑,“說與不說有什么分別,反正你也不可能為了看美人來,你來不是為了花憐嗎?”

  既然夕顏已經上了高臺,那顧誠玉也就準備開始他們的彈奏了。這會兒已經到了戌時二刻,時辰不早了,早些完事,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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