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連忙上前攙扶,“姐夫!您可得小心著點。您是大老爺,下馬車咋不叫我扶你?”
顧誠義咧嘴一笑,“順子啊!還是你會來事兒,你姐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還能不負責是咋的?我心里有數著呢!”
顧誠玉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倒沒多想,而是將目光集中在了顧誠義身上。
顧誠義活不久了!
腳下虛浮,面色泛黃,人看著比之前瘦了一大圈兒。雙眼有些渾濁,唇無華色,這是縱欲過度的現象。
顧誠玉略懂岐黃之術,顧誠義的身子虧損十分嚴重。之前的病還沒痊愈,后頭又亂來,已經嚴重有損壽元。
這是在作死呢!難道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顧誠玉搖了搖頭,看著顧誠義從馬車上扶下一名女子。
他目瞪口呆,這女子又是誰?
厲氏是最后一個下來的,三人動作十分親密,顧誠義的胳膊被兩個女子親密地挽住,三人笑語盈盈地準備進西廂房。
“當家的,你回來了?”王月娘牽著走得不太穩當的昌哥兒從屋子里出來,她聽到了顧誠義說話的聲音。
幾人迎面撞上,厲氏拿帕子捂了嘴,咯咯笑道:“姐姐!咱們添了新姐妹。”
厲氏的雙眼雖然笑著,可眼中卻飽含著怒火。她的表妹是個不知廉恥的貨色,眼前這個也不遑多讓。
王月娘用目光將那位還梳著少女發髻的女子打量了一眼,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著豐若有余、柔若無骨,面容清秀,還帶著一種楚楚可憐的意味。
她還將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了顧誠義身上,雖然姑娘的身子看著不重,但王月娘還是看出顧誠義的腿有點打擺子。
她心里冷笑一聲,小女昌婦!和她表姐一樣,就喜歡勾搭男人。
顧誠玉也想起這女子是誰了,應該就是厲氏的表妹。
嘖嘖!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這還沒名沒分的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挽著顧誠義手臂,看來臉皮是練出來了。
“王姨娘!”汪氏松開顧誠義的手臂,上前盈盈一拜。
她不想稱呼王月娘為姐姐,她的目的可不是做妾,真以為她會和表姐一樣沒出息?
這表姐可是守望門寡的,她還是個未定親的黃花大閨女,在身份上就比表姐高了一籌。
表姐雖然長得好,可她也不差,她自認長得比表姐好看多了。
打量了一眼偌大的院子,表姐之前一直吹噓顧誠義有不少銀子。她也看出來了,雖然有些夸大,但周遭誰不知道上嶺村的顧家?
顧家可是出了個當官的,家里做著香皂的生意,銀子多得花不完。
顧誠義休妻之后就沒再娶,表姐的身份配不上,可不代表她也配不上。
顧誠玉在窗前看著那位和王月娘行禮的女子,搖了搖頭,那行禮的動作不倫不類,估計就是現學現賣。
看著就是小戶人家的出身,身上沒有大戶人家的底蘊。再結合之前說厲氏的表妹走親戚,就賴在表姐家不走了,那家中的日子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可小門小戶就算了,偏要學大家做派,看來所圖不小啊!
一聲“王姨娘”讓王月娘的目光又重新將她審視了一番,看來家里要不太平了。
“這就是昌哥兒吧?看著可真可愛!”
王月娘捏著帕子的手就要去捏昌哥兒的臉蛋,誰知帕子上全是脂粉味,昌哥兒避閃不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汪氏連忙往后退,就怕昌哥兒的口水噴在她的身上。
這身綢緞的褙子還是顧誠義剛給她買的布料做的,她為了今兒能跟著回來,可是狠了狠心才拿出來穿上的。
汪氏嫌棄的動作和表情讓王月娘心中大為光火,她兒子還是個小娃,小娃的口水能有多臟?
這小女昌婦之前還不知道穿的是什么破爛衣裳呢!竟然還敢嫌棄自己的兒子?
隨后她想到跟了顧誠義多年,綢緞衣裳就只得了三件。家里有大事兒時才能穿,就是個待客的衣裳。
這么多年下來,顧誠義被打之后一直是她在伺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這一刻,她終于放下了。顧誠義心里根本沒有她,既然如此,她也用不著愧疚。
王月娘朝顧誠玉所在的屋子看去,發現顧誠玉正站在窗口看向她們這里。
“當家的,他小叔回來了。”王月娘朝顧誠義揚起笑臉,語氣歡快地說道。
顧誠義本來又得了個美嬌娘,心里正樂著呢!可誰想眼前這個老珠黃的女人竟然說顧誠玉回來了?
他這幾日住在厲氏娘家,和汪氏打得火熱,還沒聽到顧誠玉回來的消息。
顧誠義朝著顧誠玉屋子的方向看去,目光與站在窗口的顧誠玉對個正著。
顧誠玉背著手站在窗前,他沒有喊二哥。反正已經撕破了臉,他也懶得做表面功夫。
顧誠義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目光不善地盯著顧誠玉。
見顧誠玉目光不閃不避,且還有幾分嘲弄的意味,顧誠義心中的怒火更是高漲。
顧老爹從顧大伯家回來,剛入院子,就看見站在院子里的幾人。
他有些疑惑,這怎么又多出一個女娃?這女娃是哪個?瞧著穿得倒是不差。
汪氏剛擦完身上看不見的口水,隨著顧誠義的目光看過去。
這一看,她的精神有些恍惚。這是哪里來的貴公子?怎地長得這般好?難道就是顧家那個當官的顧誠玉?
“老二!你還知道要回來?”
顧老爹現在看到顧誠義那是氣不打一處來,整日不著家,地里的活計也不管,都是他在看著。
顧誠義回過神來,看著顧老爹漫不經心地道:“我這才出去幾日?就是出去散散心罷了!”
顧老爹看著顧誠義滿不在乎的模樣,心里的感覺更是不爽。
“你那地里的活計呢?就算找了人給你下秧苗,可總得有人看著吧!王氏是個婦道人家,怎好去地里拋頭露面?”
顧老爹對顧誠義將地里的活計交給王月娘十分不滿,王月娘能看著那幫大老爺們干活?
“那不是還有爹嗎?”顧誠義不耐煩地回了顧老爹一句,他不耐煩顧老爹見著他就是教訓的語氣。
汪氏連忙拉了拉顧誠義的袖子,顧誠義昨晚答應了她。今兒見到了顧老爹,不就是個好機會嗎?
“爹!”汪氏上前行了個禮,朝著顧老爹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