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顧誠玉看著城門前一哄而散的百姓,他們連身邊攜帶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拿,只顧著四處逃竄。
城門口竹籃子、包袱,擔子等東西散落了一地,可見這些人跑得有多急。
“剛才好像聽這些人說有軍隊打來了,也不知是誰的軍隊。難道大興的賊子這般猖狂,竟然打到武鈞府來了?”
茗硯也有些驚訝,這里離邊關畢竟還隔著一個豐慶府呢!豐慶府的南邊還有淄封府,怎么可能打到這里來?
顧誠玉思忖了片刻,“或許不是大興的軍隊!”
茗墨運起輕功,在城門關閉的瞬間擠進了城門。他高舉著帖子,朝著關閉城門的士兵厲聲喝道:“你們敢不開城門,可知我家大人是什么身份?”
守城的士兵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還在暗中慶幸他們機靈,終于在叛軍來之前,將城門關閉了。
誰想還沒來得及大喘氣,便聽見有人朝他謾罵。他轉身看了過去,便看見對方手里拿著一封名帖。
邊關民風彪悍,這些士兵也是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突然來了一個瘦弱的少年對他們大聲呵斥,心里自然不高興。
不過,他們欺軟怕硬慣了,也知道柿子撿軟的捏。在沒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前,也不敢太猖狂。
“你沒聽說軍隊來了嗎?若是不關城門,軍隊攻進城來,這武鈞府就被對方攻陷了。你剛剛說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哪位?”
這邊關的大人物他們多半都見過,對大人物身邊的隨從自然也不陌生。這里離朝廷隔了十萬八千里的,天高皇帝遠,誰來管他們這些個貧瘠之地?
那些個二三品以上的大員,他們更是很少聽說。對他們來說,鎮守邊關的將軍已經是最高官職的大人物了。
“我家大人乃是朝廷派來的監察御史,你們敢將朝廷派來的御史大人關在城門外?”茗墨斜著眼,冷厲的目光讓守城的士兵心頭一顫。
茗墨對于這幾名沒眼色的東西十分不耐,“還不開城門?”
監察御史?幾人面面相覷,他們只是最低等的守城士兵,哪里懂這些個臨時官職?
“啪!”身后一名小將對著前頭一名士兵一巴掌拍了下去,將對方的腦袋打得一偏。
“沒眼色的東西,這可是朝廷派來的監察御史,你們敢將人關在城門外?還不快開門?”
這小將之前就聽知府大人提過,說是朝廷派了監察御史下來,雖說是去玉和關,但也會經過他們武鈞府。
只是這御史比他們預料得來晚了幾日,這幾日因著事兒多,他倒是給忘了。
監察御史的權柄可大得很,若是這位大人覺得武鈞府對他不敬,那就是對朝廷不敬,對皇上不敬。
皇上剛剛登基,正是需要樹立威信的時候。屆時這位大人參知府大人一本,知府大人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不是說軍隊馬上就要來了嗎?”士兵有些猶豫,若是開了城門,將那些個叛軍放了進來,他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豬腦子啊?只是開一會兒,那軍隊哪有這么快?再說誰知道剛才那人說的是真是假?咱們的斥候和暗哨都沒反應,若是真的來了,他們會不發信號?再者咱們也不是沒做準備,那城墻上一排排的弓箭手是吃素的?他們要是來了,那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這小將怒斥了士兵一頓,臉上還帶著幾分傲嬌。
茗墨觀其年歲,應該與他一般大,想來是家學淵源了。剛才沒細看,這會兒仔細一打量,才發現此人應該是個百戶。
百戶統管百戶所,又隸屬于千戶所,是個世襲的軍職位,乃是正六品官職。不過大衍朝武將的地位向來比文官的要低一些,這個正六品武將見了文官的正六品也只有低頭行禮的份兒。
可對方如此年少,就能成為正六品的武官,想來府上在這里的勢力不低。
這名百戶將手遞了過來,茗墨便將名帖放入對方手中。
“原來是顧大人!“此人看完后點了點頭,算是確認過真偽。只是再看一眼后頭的官職,卻發現了一件新奇之事。
“咦?顧大人是大理寺官員?”這百戶有些驚訝,一般派下來的監察御史都是督察院的官員,直接派了大理寺的來,還真是少見,難道是要查案?
茗墨這會兒可沒心思與對方閑聊,“這位大人,我家大人還在城門外,也不知是否會有危險。還請大人將城門大開,放咱們的馬車進來!”
“開城門!”百戶也知現在不是套話的時候,于是便喝令士兵將城門打開。
“大人,城門開了,咱們得趕快進城去!估摸著軍隊要來了,且人數還不少!”
茗硯已經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就連馬車都震得微微抖動起來。
“進吧!”顧誠玉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四周,城門口視野開闊,但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約莫是來不及了。
只是這武均府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戰爭真的開始了。
馬車迅速地進了城,那百戶見狀連忙迎了上來,“卑職百戶王守義拜見顧大人!”
“王百戶不必多禮!敵人就要攻過來了,還請王百戶盡快做好守城的準備,并安排人去邊關報信,請求增援!”
顧誠玉也顧不得寒暄,已經火燒眉毛了,還講究那些個虛禮做什么?
王百戶原本還驚異于顧誠玉的容貌,又看此人十分年少,似乎與自己年歲相仿,覺得有些新奇。
可等他回過神來時,便聽到顧誠玉說敵軍攻來了。
“不可能,斥候和暗哨皆無消息傳來!”可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聲低沉的號角聲,他吃驚地北方看了過去,這方向是望臺。
“快!做好防御!弓箭手準備,有敵軍攻過來了!”
王守義心中暗暗叫苦,那些個斥候和暗哨怎么沒有傳消息來?雖說這兩日得了消息,粗略做了些準備,但他只是個百戶,權柄有限。
他手中的士兵太少,看來得請示上峰,去邊關請求調兵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