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轉身準備退出寢殿,突然身后傳來了聲響,“瑾瑜!不管日后如何,請你一定要護住曄哥兒的性命,你可否應朕?”
皇上望著顧誠玉消瘦的背影,緊張地問道。
顧誠玉點了點頭,“臣應下了!”
“好,朕心滿意足了!”皇上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只要顧誠玉應下,他知道,顧誠玉一定會做到的。
“即便你取而代之,朕也不會怨你!只要你護住曄哥兒的性命,給朕留下香火,朕日后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皇上輕聲說道,隨后他急喘了口氣,突然喊到:“來人,替朕磨墨!”
“皇上,剛才顧大人交代說您要靜養,您可不能下榻啊!”一名內侍快步進了內殿,他是剛才從太后宮里調過來伺候的。
“磨墨,朕要擬圣旨!”皇上命其將他扶起,喘著粗氣要爬起來。他怕自己不知何時便會一睡不起,當然要早做準備。
“這些人可是招了?”顧誠玉站在大理寺的牢房中,看著牢中被關的幾人,問向身邊的左寺丞彭放。
“大人!都招了,只是其中有兩人供詞并不相符。張御廚說他原本是今日當值,但王御廚明日要給家中老母祝壽,因此兩人便調換了當值之日。不過只是私下調換,并未向上峰請示。而王御廚卻說今日原本就是他當值,張御廚說謊。”
彭放將手中一疊供詞遞給了顧誠玉,顧誠玉接過翻看了起來。
“其他人怎么說?這個找他們的上峰,應該會有執事記錄!”這二人誰說謊,應該不難查。
“其他人與王御廚說法相同,小人剛才已經找了他們的上峰,但上峰卻說王御廚說謊。他還給小人看了他的執事記錄,與他說法一致,上頭原本記得就是張御廚!”
“照你這么說來,那些御膳房當值的都認為今日是王御廚當值。但偏偏他們的上峰卻說是張御廚當值,是否如此?”顧誠玉沉思片刻,不管這兩人誰說了謊,反正事情與他們脫不了干系。
“正是!”彭放點了點頭。
“可有去搜查他們的住處?其他的內侍和宮女那里,是否有異常?”顧誠玉正在尋思,到底誰在說謊。
“搜了,沒搜到鳩咊花的根莖!”禁衛軍統領柯俊大步跨入了大理寺的牢房,因為人是他抓來的,因此這牢房他今日也能來去自如。
“柯大人!”顧誠玉行了一禮,禁衛軍統領是正二品,可是比他高了兩級的。
“顧寺卿!”柯俊點了點頭,“人已經都在這兒了,接下來提審一事便由顧寺卿接手。之后若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顧寺卿只管開口。”
“那下官就多謝柯大人了。”顧誠玉望著柯俊的背影,此人對他倒還算客氣。
如今這朝中看不慣他的大有人在,當然,想巴結他的人和靜觀其變的人也不少。此人對他表示友好,卻又不過分巴結,給人的觀感還不錯。
“你再將那幾個今日當值的御廚審問一遍,仔細盤問!”顧誠玉覺得這御膳房的上峰不可能說謊,倘若此人真有問題,那他自然要與這些御廚統一口供,可目前看來并非如此。
自然,也不是說另外幾人就會有問題,這其中肯定還另有蹊蹺。
“是!”彭放應下,他望了一樣顧誠玉,才轉身向那幾人走去。
顧誠玉升官實在太快了,了悟被刺死,他的靠山倒了。若不是他品級低,且抽身快,只怕還要受大的牽連。
看來日后還要在這位面前好好表現,否則自己當真是升官無望了。
“既然那些內侍和宮女處都沒搜到鳩咊花的根莖,那這些御廚的嫌疑就很大了,你們再去他們的住處仔細搜搜。”顧誠玉對著其他幾名大理寺的官員說道,接著便直接出了大理寺的牢房。
走到這幾日常來的老地方,他遠遠地看到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坐在廊下發呆。
“你今日怎么來晚了?”聽到腳步聲,大皇子托著腮的手迅速放下,正襟危坐起來。
“參見殿下!今日有些事耽擱了。”顧誠玉坐在他的身旁望向天空,這幾日天氣比前段時日暖和了些許。再過兩日便是二月初二了,春天來了!
“父皇生病了是嗎?”軟軟的聲音自身旁響起,落寞稚嫩的嗓音讓聽顧誠玉心中一軟。
“是!”
“祖母說的,宮里都知道了。”
顧誠玉有些訝異,沒想到太后會將此事告訴大皇子。
“顧大人,父皇最近似乎一直在生病,他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趙光曄偏著頭,看向身旁之人。雖說只能看見一點亮色在眼前閃爍,但他還是執著地看了過去。
顧誠玉挑眉,他沒想到趙光曄會突然挑明自己的身份,畢竟這段時日兩人對此事絕口不提,只尋常談心而已。
“殿下,你的眼睛今日好些了嗎?”顧誠玉不愿回答,趙光曄雖然年紀小,但他也不應該欺騙對方。
“好多了,你果然是顧大人!”趙光曄撇了撇嘴,他早就猜到了。
“今日下官有要事在身,只能先告退了,殿下還是先回寢宮吧!春寒料峭,此處風大,易感染風寒!”
顧誠玉站起身,行禮之后便向外走去。趙光曄也沒叫住他,只是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
在走出很遠之后,顧誠玉才回頭看了趙光曄一眼,從他見到這孩子的那一刻起,或許他們就牽絆在了一起。
“大人!查出來了,是張御廚在說謊,咱們已經在其家中搜到了鳩咊花的根莖粉末。”剛邁入大理寺的牢房,彭放便迎了上來。
“可有交代是誰指使的?”顧誠玉來了精神,立即問道。
“沒有,還死撐著呢!大人,可能用刑?”彭放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盡快查出幕后黑手,時刻注意,別讓他死了!”顧誠玉瞄了一眼彭放,此人倒是有幾分能耐,此刻在自己面前這般表現,怕是想抱上自己的大腿。
不管此人之前是誰的人,但他能肯定不是靖王的人。既然如此,那便先用著吧!
光徽二年三月十五,大興七皇子格遠率使臣抵達大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