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軍區附近的麻坡上,有一棵古樹。
那樹據說已經有二三百年的歷史了,經歷了風風雨雨年代變遷,仍然頑強地屹立在原地。
古樹參天,遒勁有力的枝丫上面,系著新舊不一的七色彩繩,昆市周邊的居民們,將之命名為愿望樹。
這是一棵只要向它許愿,愿望就能得到實現的愿望樹。
夜幕降臨后,麻坡被籠罩在一片昏沉黯淡的光影中,婆娑的樹影搖曳,忽的,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從樹杈間躍下,穩穩地站定在古樹腳下。
葉承澤將固定在頭頂鋼盔帽上的軍用手電筒取下來,抬手往剛剛系著七色彩繩的方向照去。
嶄新的彩繩穩穩當當的纏繞在樹杈上,有風穿過,繩結末端扣著的小鈴鐺發出一聲細碎的鈴鈴聲。
葉承澤雙手合十扣在胸膛前,閉上了眼睛,再一次虔誠地祈禱著。
這是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丈夫,除了焦慮地等待之外,唯一可以為他的妻子所做的事情。
鄭志敏在營地那邊找不到葉承澤,問了站崗的士兵,得知葉承澤是往麻坡的方向去了。
他在食堂那邊順手抓了兩個饃饃,帶上自己珍藏的一小瓶竹葉青也趕了過去。
葉承澤坐在古樹不遠處的一處斜坡上,望著天際與遠山接連處的零星燈火,思緒已然穿越了千山萬水,飛到了蘇顏身邊。
鄭志敏在他身邊坐下的時候,他才恍然回神,側頭睨了兄弟一眼,嘴角扯了扯,問道:“你怎么來了?”
“晚飯沒吃吧?”鄭志敏將拿出一個油紙包,將其中一個饃饃遞給葉承澤。
葉承澤接過來沒動,眼睛仍然眺望著遠處,喃喃道:“阿顏......早上住院了,聽雪婧說,孩子可能會早產。”
鄭志敏總算明了葉承澤為何這般魂不守舍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看樣子,二月是不可能開戰的,要不要寫份報告交上去,你申請休假回去看看弟妹和孩子?”鄭志敏問道。
葉承澤心里早就想回去了,只是他不能臨門一腳撂下挑子自顧回京都去。
心里的糾結和煎熬,讓他的神色看起來冷凜而凝重。
阿顏這一刻正咬緊著牙關,獨自承受著所有的痛苦,在艱難地為他生下他們的孩子吧?
這么重要的時刻,這么神圣且有艱難的時刻,他都不能陪護在側......他對蘇顏和孩子的虧欠,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葉承澤揉了揉眼睛,沉若千鈞的吐了一口氣,啞聲道:“不必了,若是要請假回去,我早些日子就提交報告了,現在寫報告再坐車回去,我們家阿顏孩子都生下來了!”
鄭志敏知道兄弟心里難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軍嫂都難,但這些都是她們必須要面對和承受的考驗。
當年你嫂子也是這樣,我在進行著為期兩個月的封閉式訓練,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忍著疼痛,收拾著孩子的衣物包被,坐上了鄰居家的驢車趕到醫院去生孩子。
我從部隊回去的時候,孩子都滿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