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發蒼蒼卻身型硬朗的老人站在臺子前垂頭整理著,他身上還穿著便服。但是臺上的邊邊卻放了一件折疊的黃袍和一頂帽子,帽子的樣式比較像道館里那些老道士帶的帽子一樣。
除了這位老人外,周圍還有五六個人坐著或站著,或幫著老人拿東西。
這位老人木云君是很眼熟的,因為小時候他也經常到自己家跟她爹喝酒。有次她爬樹摘龍眼摔了下來,也是這位老人幫她摘的草藥包扎了幾個月。
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但是還要等一個多小時,才會開始的。
木云君盯著那戶人家的主屋一側看了看,那側屋里一股帶著血腥的寒意一直不停的襲出來。
她回過頭,對小月道:“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們來玩幾局游戲吧!”
于是三人就坐到了小月的床上,拿著手機開始玩游戲。十一點的時候,小月的媽媽過來敲門提示她們早點睡,明天還要早早起來干活!
小月把弟弟趕到他的房間去了,然后就關了燈守在窗戶那里看著后面的動靜。
后面眼鏡叔家時不時的傳來說話聲,他們家的人也在等。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小月都困得不行了。才看到白毛爺爺從旁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臺子的正中間,他先是把臺子上的黃袍拿起來穿到了身上。穿整齊后戴好了帽子,才轉身過背對著臺子。接著他對著外邊的幾個方向微微掰了一下,這才轉身回去隔著臺子面對著主屋的門口。
白毛老頭現在就像個道長似的,開始嘴里念叨著一陣陣聽不懂的話,手里開始在臺子上一陣動作。撒米,寫符,燒符等等一系列看似規律的舉動下來,他才慎重的拿起桌上的銅錢小劍開始繞著臺桌慢悠悠的轉圈。
他轉圈也不是隨便的轉的,而是嘴里念一句或者兩句詞,拿著銅錢小劍時不時的左揮一下,右劃一下。腳下的步伐也像是算計好了一樣,踩完前一步停兩秒,后腳才會再邁向前。
對于這些門門道道,木云君不懂。但是她聽到這白發老頭嘴里念的這些叨叨的時候,心里會隱隱一陣煩躁。她現在已經能壓制住了,要是前幾年的時候。估計都壓制不住,聽久了可能會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來的。
所以她以前看到別人開壇做公的時候,她都是避開遠離的。直到這兩年才漸漸能接受了一些。
同樣有反應的還有她背上的黑圖,一陣陣比平常更加陰寒的涼意從木云君后背的皮膚傳到她身上。
雖然木云君看不出老頭的門道,但是她是能看到別的東西的。
而在小月的眼里,她就是完全的門外漢看熱鬧了。在她眼里,她就是覺得白毛老頭的行為舉止,新鮮好玩。跟看戲似的!
時間越靠近凌晨的時候,夜晚的陰氣就越盛。而且今晚有月亮,雖然并不圓。但是只要有月光,她就能看到月光中飄蕩的那種清涼的精氣。俗稱,月光精華。
但是她本人并不需要這種精華,反而這種月光精華會降低她的體溫。加重她精神里的那股躁動!所以有月光的時候,她都是躲在陰影里的。尤其是在極度饑餓的時候,就更不能接觸到這些月光了。
隨著老頭走了越來越多圈的步伐和時間的逼近,在還有兩分鐘差不多到凌晨零點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走到臺正中間,把銅錢劍插進了米碗里。接著他用手抓起了一把米碗里的米,往前面的香爐一灑,然后才拿起臺桌上的木制陰陽魚,單膝跪了下來開始一邊念著詞,一邊扔陰陽魚。
周圍的人都安靜的看著他不敢動,只知道白毛老頭現在做的好像是問米。但是他們看不懂老頭問了什么……
只有木云君這時清楚的聽到了白毛老頭在扔陰陽魚之前,都會問一個問題。而且是問了三遍才輕拋到地上,看陰陽魚掉落的擺勢來確定答案。
木云君聽到白毛老頭問的第一個問題,而且是用這里的土話問的:“何人來也?”
雖然用的是土話,但是卻有種咬文嚼字的韻味在里邊。
而在他拋陰陽魚的時候,木云君就感覺到了縷氣流從他的頭頂散出,接著快速的躥進了那主屋里消失了。
然后在他拋起的陰陽魚落地之前,就有一道血腥的氣息從那屋里躥了出來,閃進了陰陽魚里面,落掉在地上。
從木云君這邊的角度是看不到白毛老頭臉上的表情的,但是她卻能從那縷從屋里躥出來的血腥氣息上感覺到對方的意思。
對方拒絕回答!
而且那血腥氣息里還帶著一種狂躁的情緒在里面。
不知道它在狂躁什么!
但是木云君知道,今晚這白毛爺爺要是不下點真本事,是沒辦法處理這個家伙的了。
白毛老頭沉默的盯著地上陰陽魚的擺勢看了一會兒,便伸手撿了起來。再次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聲音里卻多了一份嚴厲的語氣,而且同樣也是問了三遍才拋陰陽魚的。
然而拋下來的結果還是一樣的沒變。
見里面的東西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對方拒絕溝通,那就是說按平常的‘勸走’方式處理是不行的了。現在只能強制將對方逼出來了。
他站了起來,把手里的陰陽魚放到桌上。接著抽出一根成人尾指般粗細的黃色香來點著,轉手插進了香爐里。隨后他抽出了插在米碗里的銅錢劍,一手拿劍,一手捏起一張黃符,接著后退了一步開始一陣慢動作的舞動了起來。
同時一邊舞動著,他嘴里還念了一大段詞。他念這段詞時的詞氣聲音時高時低,但都很嚴肅冷厲。
跟唱戲似的舞了幾個動作之后,他突然把手里的銅錢劍往主屋里一指,接著另一只手里的符在香燭上點著,燒起來就扔到了桌上的一碗清水里。符紙落水里本應該還有一半的,但是卻奇跡的全部燒完了。落到水碗里的只有符灰。
白毛老頭隨手一抓,拿起了桌邊原本準備的一顆桔子枝葉,粘到水碗里接著猛然抬起身主屋的方向一抖。抖完后他才把銅錢劍往水里一戳。
銅錢劍沾到了符水之后,他就一手拿著劍,一手端起了碗里的符水,然后一口全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