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靄仿佛輕紗般籠罩著清秋苑。
漸漸的。
天際出現一縷華光,將霧靄驅散,落在臺階上小丫鬟的身上。
喜鵲醒過來,她動了動,挨著她熟睡的彩菊身子一歪,驚醒過來。
兩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她們竟然在屋外睡了一夜。
想到昨夜的動靜,兩丫鬟還有些面紅耳赤。
“王爺走了嗎?”彩菊好奇道。
“不知道啊,”喜鵲道。
兩丫鬟躡手躡腳的起身,趴在門上,可惜什么都看不見。
想推門進去,又沒有那份膽量。
你推我,我推你。
最后誰都沒進。
王爺走了,等池夫人醒了再進屋不遲。
王爺沒走,進去打擾他睡覺沒得挨板子。
兩丫鬟回屋洗漱。
但她們不知道,她們在屋外說話的時候,王爺剛醒。
每天到時辰王爺就醒來。
這是多年上早朝和練兵養成的習慣。
只是這一回醒來,懷里抱著一柔軟的身軀,讓王爺腦袋異常的清醒。
他稍稍側頭,便看到一張滿是傷痕的臉。
還沒有來得及被臉上的傷痕所震驚,王爺又看到了池夫人胳膊上的鞭痕。
觸目驚心。
雖然這些天池夫人一直在用蘇錦給她的藥膏,臉上的傷痕淡化了不少。
但離的這么近,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池夫人臉上的傷痕,王爺一目了然。
哪怕從彩菊那里知道池夫人身上有鞭痕,也不免被池夫人身上的傷狠狠的震驚了下。
在戰場上,兩軍廝殺,什么樣的慘烈他都見過。
但他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傷的這么嚴重過。
肌膚瑩潤,更襯托的鞭痕刺眼。
這些傷痕鞭鞭見血,讓人不寒而栗。
被池夫人的傷震驚過后,王爺恍惚想起來他怎么會把池夫人抱在懷里?
想了半天,王爺也只覺得他去了牡丹院,錯把南漳郡主認錯,挨了她一巴掌。
出了牡丹院,被一陣琴音吸引來。
再后面的事,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王爺揉著太陽穴,腦袋有些昏沉,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只是胳膊一動,池夫人便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
王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池夫人的雙眸上。
池夫人卻是擔心自己被劃傷的臉被王爺看見,把自己藏進被子里。
王爺覺得他一定是被那雙眼睛蠱惑了。
池夫人藏在被子里,再加上知道她說不了話,王爺便沒說什么。
他從床上下來,把扔在地上的錦袍撿起來穿好。
穿戴齊整,王爺回頭看著床榻。
他知道池夫人在看他。
然而等他轉身的時候,卻什么也沒見到,只有露在被子外的三千青絲。
池夫人被送進府十幾年,王爺見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王爺從沒有想過他會有和她真正糾纏的一天。
昨晚的事,王爺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但王爺不會推卸責任。
何況池夫人本就是他的人。
王爺將腰間玉佩摘下來放在桌子上,邁步離開。
清秋苑偏僻,再加上時辰早,花園里也只有幾個睡眼惺忪的丫鬟有一搭沒一搭的掃著落葉。
更有甚者,抱著掃把靠著假山瞇眼。
以往都是這么過來的,但這一回被王爺路過嚇的不輕。
不過王爺沒理會她們。
見王爺走遠,幾個小丫鬟湊到一起連拍胸口。
“王爺怎么會在內院?”小丫鬟后怕道。
“昨晚王爺進了牡丹院,”另一丫鬟道。
“難怪……。”
清秋苑。
王爺走后,喜鵲和彩菊端著銅盆進屋。
池夫人靠著枕頭發呆。
喜鵲向池夫人道賀,彩菊也替池夫人高興。
池夫人進鎮北王府這么多年,總算得到王爺的寵幸了,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兩丫鬟是由衷的替池夫人高興。
但看到池夫人的臉,喜鵲和彩菊兩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她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昨晚夜色昏暗,王爺看不清,所以寵幸了她們家夫人。
王爺醒過來,肯定被夫人毀容的臉給嚇著了,不然夫人怎么會不高興?
不過這件值得高興的事,卻不值得宣揚。
王爺要護著池夫人還好,要不護著,以南漳郡主的容人之量,還不得把清秋苑上下搓扁揉圓啊?
雖然池夫人年紀不小了,但萬一懷上身孕呢?
王爺就算嫌棄池夫人的臉,總不會嫌棄自己的骨肉。
要是清秋苑有位小主子,多少也是份保障。
喜鵲跟著池夫人,走到哪里別人對她都是愛答不理,知道的還沒有在外院當差的彩菊多。
讓南漳郡主知道王爺寵幸了池夫人,做的第一件事絕對是賞賜一碗避子湯。
那小少爺和小小姐就沒了。
池夫人比劃要水沐浴,喜鵲和彩菊沒看懂,還用紙筆寫下才知道。
牡丹院。
南漳郡主醒的有點晚。
昨晚翻來覆去半宿沒睡著,早上起的比平常晚。
趙媽媽已經在安排一天的事了。
小丫鬟跑過來,湊到趙媽媽耳邊嘀咕了兩句,“王爺早上才回外院的。”
趙媽媽心頭一驚。
早上才回內院的?
那王爺這一整晚在哪兒待的?
要是平常,趙媽媽不會擔心,可她昨兒給王爺下了不少的藥,那藥量足以讓王爺把任何一個丫鬟錯認成他心心念念的人。
那藥太醫給的時候說過,不僅能讓人產生幻覺,還有催情之效。
只是效果和春、藥不能混為一談,一概而論。
一個是單純的讓人產生,一個是激發人內心的渴望。
“去打聽下,王爺昨晚在哪兒住的,”趙媽媽問道。
小丫鬟有點懵。
王爺后院除了南漳郡主就只有池夫人了。
不住在南漳郡主這兒,難道還能住在清秋苑?
小丫鬟跑出去打聽,沒人知道王爺昨晚住在哪兒的。
最先見到王爺的地方就是在花園,可誰知道王爺是從什么地方穿過花園回外院的?
實在打聽不出來,小丫鬟去了清秋苑,問彩菊王爺是不是住在清秋苑的。
彩菊望著小丫鬟,“王爺不是都住在外院嗎?”
小丫鬟兩眼一翻。
能這么問,顯然王爺沒來清秋苑。
其實想也知道,池夫人進府十幾年,王爺都沒碰過她,要是這會兒寵幸了她,還不得高興壞啊。
彩菊還想多問幾句,小丫鬟脖子一仰,如一只斗勝的公雞般高傲的離開。
小丫鬟回去后,把打聽到的如實稟告趙媽媽。
趙媽媽也覺得王爺住在清秋苑的可能不大,王爺走的時候,天色也很晚了,應該也碰不到什么丫鬟,沒準兒王爺只是在什么地方暈了一覺,是她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