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暈倒是王媽媽始料未及的。
她更沒想到勇誠伯世子會被人毒殺。
王媽媽派人去請大夫,然后和紅袖把老夫人扶回屋。
老夫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紅袖望著王媽媽,小聲嘀咕道,“勇誠伯世子死了,老夫人怎么反應這么大?”
老夫人對勇誠伯的疼愛,紅袖和王媽媽都看在眼里。
但那是因為勇誠伯救過老夫人的緣故。
疼愛勇誠伯就算了,沒道理把人家的兒子也當親孫子疼吧?
世子爺當初身中劇毒,幾次腳都踏進了過門關,最近的一次,就是被世子妃搶了,從東鄉侯府抬回來那次。
老夫人臉上連擔心之色都沒露一絲。
勇誠伯世子被殺,她卻這么著急。
紅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王媽媽就心存疑惑了,再經過紅袖這么一說,她心底的懷疑被無限放大。
再加上大夫來給老夫人把脈,說老夫人是悲從心來,才導致昏厥的。
老夫人對勇誠伯府是好的過分了。
便是王府里的那些少爺和姑娘,估計都沒有能讓老夫人這么悲痛的。
醉仙樓。
包間。
勇誠伯府拉著棺材從醉仙樓下經過。
崇國公世子和武安伯世子,還有兵部尚書府大少爺就站在旁邊看著。
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
昨天還和他們有說有笑的人,才過了一夜,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如何不害怕?
雖然綁架鎮北王世子妃的主意是勇誠伯世子出的。
他存有私心,想替勇誠伯府大姑娘要幾盒祛傷疤的藥膏。
但這個計劃的實施,他們三個人都有份。
而且計劃原本是由崇國公世子親自出馬的,不知道為何改成了勇誠伯世子。
鎮北王世子和世子妃失蹤,下落不明,勇誠伯世子卻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們心底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但他們最要做的事是守口如瓶,否則必惹禍上身。
王爺和東鄉侯等綁匪送勒索信,等的坐不住凳子。
若真是被綁架了,肯定會送消息了。
上午都快過去了,遲遲沒有消息,他們擔心謝景宸和蘇錦兇多吉少了。
尤其在等待的時候,勇誠伯世子被毒殺的消息傳了來。
王爺和東鄉侯都知道蘇錦醫術高超的事。
雖然始終不明白她從何處學來的醫術。
他們覺得在這不尋常的時候出現了這么一件不尋常的事,沒準兒和蘇錦他們失蹤有關。
東鄉侯派人去勇誠伯府打探。
勇誠伯府辦喪事,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小廝去了勇誠伯世子喪命的別院。
他趕到的時候,別院正燃燒起熊熊烈火。
他進去一探,那些丫鬟小廝都已經中毒身亡了。
小廝沒敢多待,匆忙回府,把打探到的消息稟告東鄉侯知道。
東鄉侯臉陰沉沉的。
勇誠伯府滅掉別院上下,一定是在掩蓋勇誠伯世子死亡的真相。
他一定不是被毒殺的!
東鄉侯不敢胡思亂想,他的錦兒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就這樣,東鄉侯府上下煎熬了一天。
到了傍晚,這樣的煎熬更勝從前。
蘇崇和南安郡王他們去大佛寺找謝景宸。
他們是從大佛寺失蹤的,或許從大佛寺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可惜,找了一整天,一無所獲。
天色漸晚,他們騎馬下山。
每一個人的心頭都仿佛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
以往嬉皮笑臉,笑容仿佛烙印在臉上的南安郡王他們臉上找不到一絲的笑容。
他們下山。
遠處有一匹馬走過來。
楚舜眸光睜大。
“那是絕影!”
“是景宸兄的馬!”
他們騎馬跑過去。
等看到絕影,他們幾乎差點窒息。
馬鞍上一片血跡,吸引了不少蒼蠅在馬鞍上飛。
這是謝景宸的馬。
誰能猜到馬背上的血跡是勇誠伯世子的而不是謝景宸的?
這么多的血……
楚舜他們眼底淚花閃爍。
與此同時——
李家村。
一座很普通的農家小院內。
一個穿戴樸素的女子正在煎藥。
從背影決計看不出來是身份尊貴的鎮北王世子妃。
蘇錦在煎藥。
婦人走過來,伸手去拿蘇錦手里的蒲扇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這樣的粗活還是讓我來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蘇錦道。
蘇錦堅持,婦人只能隨她。
院外過來一老婦人,婦人趕緊迎上去,道,“春花嬸怎么來了?”
老婦人笑道,“我來向你借牛用。”
她手里拿著十個銅板,遞給婦人。
婦人伸手接過,道,“什么時候要?”
“明兒,”老婦人道。
她注意到了蘇錦,笑道,“家里來人了啊?”
“是啊,是我的遠房表妹,”婦人笑道。
“這身段不錯,嫁人了嗎?”老婦人問道。
“嫁人了,”婦人笑道。
老婦人有些失望。
她可是最愛給人保媒拉線的。
約好了明天來牽牛,老婦人就走了。
蘇錦煎好藥,倒在碗里,端進屋給謝景宸喝。
謝景宸正要下床,蘇錦道,“你下床做什么?”
謝景宸望著她,“你都下床了。”
“我是皮外傷,”蘇錦道。
謝景宸討厭皮外傷。
在王府的時候,晚上還能抱著蘇錦睡。
這一皮外傷,連碰都不能碰了。
蘇錦端起藥碗,胳膊動一動,疼的她眉頭狠狠一皺。
她身上帶的藥膏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托人家去買藥,忘了提一句買點活血化瘀的藥來,就這么靠自己恢復,少說也要七八天才能好。
怕爹娘擔心,想拜托男子去說一聲吧,結果男子怕進城。
半年前進城被人打了一頓,差點沒命,有心里陰影不敢去。
蘇錦也不好強求,能幫忙買藥已經很難得了。
她端了藥碗坐到床邊,喂謝景宸喝藥。
謝景宸很想讓蘇錦喂,但她胳膊疼,他舍不得。
從蘇錦手里接過藥碗,謝景宸嗅了嗅,道,“太苦了。”
“良藥苦口,趁熱喝吧,”蘇錦道。
謝景宸望著她,蘇錦道,“沒有蜜餞。”
“你有,”謝景宸道。
“我哪有?”蘇錦瞪道。
謝景宸一口把藥干掉。
蘇錦接過藥碗,就被謝景宸帶到懷里。
雙唇相接。
一個綿長的吻,口中含幾分苦澀,又有幾分甘甜。
謝景宸心滿意足了,方才松開。
蘇錦臉紅如霞。
在謝景宸炙熱的眸光注目下,蘇錦狠狠的擦唇瓣。
謝景宸臉黑了幾分,兩眼瞪她,“你嫌棄我?!”
“我擔心你在牛棚里住的時候被牛親過,”蘇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