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被蘇崇反問的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話。
他望向崇國公。
崇國公冷冷一笑,“蘇大少爺想在我崇國公府住上幾日,未嘗不可!”
蘇崇回頭看著他,“崇國公府讓我感覺很親切,如果崇國公不嫌棄我叨擾的話,那我便住上一晚。”
崇國公眼神冷冽如霜。
杏兒卻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一般大少爺感覺親切的東西,最后都是大少爺的,”杏兒小聲對蘇錦道。
蘇錦一臉黑線。
她望著杏兒。
杏兒一臉我沒騙你。
大少爺鐵定是看上崇國公府了。
姑娘霸占鎮國公府,大少爺搶了崇國公府,比侯爺的爵位還要高,也算是完成了夫人要求的青出于藍勝于藍,皆大歡喜,多好啊。
杏兒心里美的冒泡,與有榮焉。
只是杏兒說的小聲,聽見的卻不止蘇錦一個,還有其他人。
謝景宸扶額。
崇國公府的人則是臉色青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東鄉侯府也敢動搶崇國公府的心思,也不怕吞進肚活活撐死他們!
屋子里的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蘇崇主動登門賠禮已經叫人詫異了,他居然還主動要求在崇國公府住一晚,他到底想做什么?
沒人琢磨的透他是怎么想的。
一時間沒人說話。
蘇崇皺眉道,“現在可以帶路,讓我去給崇老國公賠不是了吧?”
又是一陣安靜。
崇國公眼神冰冷,“帶他去!”
總管領命,對蘇崇道,“蘇大少爺請。”
蘇崇抬腳便走。
等他們出門,崇國公世子冷笑道,“我還從未見過這等狂妄不怕死的人!”
崇國公眼底浮起一抹殺意。
再說蘇錦他們,出了屋后,蘇錦望著蘇崇道,“大哥真的要在崇國公府住一晚?”
“話都說出去了,怎么能反悔?”蘇崇道。
“大少爺就不怕他們弄死你啊,”杏兒忍不住道。
“他們應該不敢這么明目張膽,”蘇崇道。
“萬一給你下毒呢?”杏兒道。
崇國公府的總管瞥了杏兒一眼,這丫鬟是沒帶眼睛出門嗎,他是崇國公府管事。
說話也不知道避諱他一點!
又是弄死,又是下毒,她這是敲打崇國公府,還是在替崇國公府想好怎么出氣?
正走神,就聽蘇崇來了一句讓他外焦里嫩的話。
“我進了崇國公府,一晚上沒回去,娘應該會擔心我吧?”蘇崇眼底有淡淡的憂傷。
蘇錦和謝景宸齊齊黑線。
崇國公府的總管心口一堵。
還以為他這么不把崇國公府放在眼里,是多么的狂妄自大,敢情是想他娘擔心他。
這樣不省心的兒子,居然沒有被他爹娘打死。
不過做娘的也叫人無語,明知道東鄉侯做的事有多招人恨,還敢把兒子塞過來。
這兒子該不會不是親生的,東鄉侯夫人在借刀殺人吧?
除了這種可能,崇國公府管事的實在沒法解釋東鄉侯夫人的做法。
“大少爺說這話,要叫夫人知道,你能活著回去,也會被夫人打個半死的,”杏兒道。
咳咳!
蘇崇四下張望,打圓場道,“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在崇國公府住一晚的,這地方確實叫我感覺親切,我感覺我應該住在這里。”
杏兒看向蘇錦。
看吧,我猜的一點沒錯,大少爺真的惦記崇國公府了。
不過這地方確實不錯,比東鄉侯府大,也比東鄉侯府氣派,就看到的部分,一點都不比鎮國公府差。
一路往前,蘇崇都在張望,偶爾夸上幾句。
崇國公府管事的幾次怒火涌上心頭,一個毛頭小子就敢覬覦崇國公府,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還有東鄉侯的女兒,鎮國公府大少奶奶,才嫁進鎮國公府沒幾天,就想霸占鎮國公府了。
真不愧是土匪,靠打家劫舍過日子的,看到好東西就控制不住的蠢蠢欲動。
可惜,這一回他們一家子踢到的是鐵板。
只怕啃不下肉,還要崩掉他幾顆牙!
又走了會兒,才進了間院子,然后進屋。
一進門,一股淡淡的藥香傳來。
一小廝正扶崇老國公坐起來,一旁還有一丫鬟,手里端著托盤,托盤里擺了碗藥。
崇老國公形容消瘦,臉色蒼白。
蘇錦和蘇崇都沒見過他,但謝景宸見過,心中驚駭,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崇老國公,隱約看出來點模樣,這要換個府邸,他還真不認得了。
總管給崇老國公見禮,然后看向蘇崇,介紹道,“這位就是東鄉侯的長子,替東鄉侯來給老國公您賠不是的。”
崇老國公眼神混沌,但在看到蘇崇的一瞬間,眼神清明了幾分。
他努力抬手,但也只抬起來根食指。
蘇崇上前,作揖見禮,然后道,“家父并非有意打斷崇國公一根肋骨,只是他武功高強,出手快狠準了點兒,搶了鐵騎的馬,是為了盡快把糧草送到邊關,家父性子急,還望崇老國公見諒。”
總管臉都紫了。
這是賠禮道歉嗎?
這是來氣人的吧!
東鄉侯出手快狠準,他們國公爺出手不夠敏捷,才會被打斷一根肋骨,這是要把老國公爺活活氣死才罷休嗎?
蘇崇說完,多看了崇老國公幾眼。
崇老國公說不了話,只望著他。
蘇崇有些頭大,他不知道自己的賠禮人家滿不滿意。
但這已經是他能賠禮的極限了。
他可是為了賠禮都撒謊了,夠誠心了吧?
他娘交代的事還真是不好辦。
崇國公府管事的道,“蘇大少爺的賠禮,老國公怒氣未消,請回吧。”
蘇崇瞅著他,“你是怎么看出來老國公怒氣未消的,我怎么覺得他挺高興的?”
總管嗓子一噎。
他是沒覺得老國公怒氣未消,但他是怎么覺得老國公高興的?
幾年了,老國公就沒高興過!
總管直接戳破蘇崇的信口胡謅,“我倒是好奇蘇大少爺是怎么感覺到國公爺高興的?”
“當然是憑感覺的,”蘇崇道。
“感覺也能作數?”總管冷笑。
蘇崇也不生氣,只望著他道,“既然你說老國公怒氣未消,那你問問他,他現在心情如何。”
“如果問不出來,我就當他接受我的賠禮了,”蘇崇道。
總管眼神一滯。
沒見過這么狡猾的!
看來不讓他親眼見見,他是不會死心的。
崇國公府總管湊到床前,問道,“老國公爺,如果您心情憤怒,不滿意蘇大少爺的賠禮,您就眨兩下眼睛。”
崇老國公眼睛沒動。
總管,
杏兒問蘇錦道,“姑娘,這么半天,崇老國公都沒眨眼睛,他是不是向著大少爺的?”
蘇錦扶額。
這可能嗎?
杏兒性子急,湊到床邊道,“老國公爺,您要是高興,您就眨兩下眼睛。”
和之前一樣。
崇老國公還是沒什么反應。
“這方法不管用,”杏兒泄氣道。
總管郁悶,眨眼睛是他們和老國公交流的唯一辦法。
平常百試百靈,怎么今天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