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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駁斥

邱沐云顯然有所準備,才能一口氣說出這些胡編亂造的東西。樂文小說  只是她全程都低著頭,沒有再看孫一鳴一眼。

  仿佛若是多看他幾眼,就會無法避免地擾亂心神。

  反觀孫一鳴,面對邱沐云絲毫未見糾結,唯有坦然。

  讓孫一鳴倍感歉意的,反而是對蔣軒和陸清容。

  他是真的有些大意,竟然對承平侯找來旁證的事毫不知情。

  倘若他能提前知曉,根本不會讓邱沐云有機會說出這一派胡言……

  其實,無論是蔣軒還是陸清容,對孫一鳴都沒有任何不滿。

  尤其在聽過邱沐云的證詞之后,陸清容剛剛突然懸起的心也慢慢落回了原處。

  正因為邱沐云句句話都想要置尹屏茹于死地,而這越強烈,就越容易出漏洞。

  陸清容神態自若,坐著未動。

  只聽孫一鳴詢問尹屏茹,是否認同這份證詞。

  下一刻,尹屏茹緩緩起身,聲音甚是平靜:

  “當年當日,我是去過清潭寺,也的確碰到了靖遠侯夫人,親眼目睹了姜夫人遭遇的危險,并曾出言提醒。但當時并不知其身份。至于這位旁證所述的其他細節,都是子虛烏有,并不真實。”

  尹屏茹不緊不慢地說完,自始至終都未曾看過邱沐云一眼。

  邱沐云不甘示弱,繼續虛張聲勢:“你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接連做出此等惡行,當然是不敢親口承認的!”

  尹屏茹剛才只是在回答孫大人的問話,此刻依然不曾看她,對她的指責亦是置若罔聞。

  陸清容這廂,卻是聽不下去了。

  一番猶如賊喊捉賊的話,邱沐云愣是把她應得的評價栽到了尹屏茹頭上,讓陸清容再也忍無可忍。

  礙于自己當年只是個周歲孩童,此時不便直言闡述,陸清容轉而問道:“什么惡行?!你可曾親眼看見清潭寺大殿之中那驚險一幕?”

  邱沐云忽地一怔。繼而思慮再三。

  原打算把心一橫,堅稱自己是親眼所見,但當她不經意間瞥見坐在陸清容旁邊的蔣軒,才立刻覺察出不妥。

  雖然陸清容那時肯定是不記事的。而姜夫人也已經死無對證,但當時還有一大幫靖遠侯府的人也在場!

  邱沐云慶幸自己及時反應過來,連忙道:“我并沒說自己看見了靖遠侯夫人遇險!我的證詞,雖然只限于寺門之外,卻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無半句虛假!”

  陸清容不由冷笑,譏諷之意盡顯:“你說在寺院門前看見了我母親,那你為何沒有同她一起進去禮佛?”

  邱沐云感覺手心開始冒汗。

  當年她與孫一鳴才剛和離,與賀楷又尚未成親,正是身份最為尷尬之時,擔心在尹屏茹面前被人認出,有失體面,方才一看見姜夫人就落荒而逃了……

  但是,這理由顯然不能實話實說。

  邱沐云隨口道:“我是突然想起家中有事,才沒有進寺禮佛!”

  倘若她能再多想一刻。哪怕把名聲臉面都豁出去,也絕不會如此說了。

  陸清容自然抓住了這個把柄。

  “你口口聲聲說我母親形跡可疑,不像是去禮佛的。那你呢?一大早跑去城外的清潭寺,門都不進,掉頭就走,這難道不可疑嗎?”

  邱沐云再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重申一遍:“我剛剛說了,是想起家中有事……”

  陸清容突然站起身來,上前幾步,緊盯著邱沐云。目光犀利。

  “且不說這‘家中有事’是不是借口,單憑你之后的所作所為,就與你剛剛的證詞自相矛盾了!”

  “你聲稱我母親派隨從鬼鬼祟祟地進了寺院,又從他們對話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他們要對靖遠侯夫人下手。可是你當時既不阻攔,也沒報信,事后更未曾告發,只是悄無聲息地跑回了城里……如今十多年過去,才到這刑部大堂上信口開河。我倒是要問問,這行為古怪的到底是我母親。還是你?!”

  邱沐云登時無言以對。

  過了好半天,她才勉強憋出一句:“就算我當年的行為有些魯莽,也不能證明她就是無辜的!”

  陸清容輕蔑一笑。

  這種強詞奪理的話,早已沒了辯駁的必要。

  陸清容從容轉身,坐回了原位。

  這時,剛剛一直沒機會插話的孫一鳴,才轉向承平侯,道:“看來你找的這個旁證,恐怕是幫了倒忙……”

  承平侯早在心里對邱沐云有了不滿,但聽到孫一鳴如此說,還是難免怔愣。

  說她沒幫上忙,確是實情,但這所謂的“幫倒忙”,又是從何說起?

  孫一鳴沒打算給他解釋,也暫且不再理會邱沐云,就讓她繼續跪在那里。

  “趕快把真正的證人帶上來吧!”孫一鳴催促道。

  隨著這一聲吩咐,堂上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門口,等著那個至關重要的證人出現。

  不多時,陸清容就看到一個與那畫像之中極為相似的面孔。

  此人約莫四十歲上下,長得人高馬大,很是壯實。此時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鎖住,走起路來仍舊不算慢。在他的對比之下,旁邊兩個押送他的衙差,則顯得瘦弱不堪。

  陸清容卻發現,他的行為舉止,與這強壯的外形極為不符。

  只見他在距離邱沐云不遠的位置跪下,彎腰駝背,不敢抬頭,甚至還有些許顫抖,顯得十分惶恐不安。

  與他相比,旁邊那個被晾在一邊等候發落的邱沐云,都變得格外淡然。

  陸清容不禁心中暗忖:這個兇手對自己殺人放火的事早已全盤招認,應該深知最終一死在所難免。那他此刻的緊張又是來自何處?他在害怕什么?

  看來蔣軒猜的果然沒錯,此人肯定受了不小的威脅,比如全家的性命……

  這人定然不會像邱沐云那么好對付了!

  突然之間,陸清容想起尹屏茹來,匆忙抬眼望去。

  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尹屏茹已經不在刑部大堂之上了。

  此刻,陸亦鐸身邊的座位,倒也沒有空著,而是坐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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