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一小塊被完整取出來的芯片,幫鮑威爾解析出了金屬氫的微粒構成,然后與被成功更改磁極的電子一起,放入粒子加速器作為粒子源,讓它們以超高速相互碰撞一段時間,再重新分離,收集回電子,等它們回歸惰性狀態。
這時奇跡出現,在加速器中轉了一圈的惰性電子,進入真空管后變得十分團結,就象億萬微粒狀吸鐵石一般,相互吸引著形成了一塊肉眼難見的,與固態金屬氫芯片相似的電子光板。將用高倍顯微鏡才能辨析出來的電子光板送入電腦數據庫解讀,讀出的正是質子人原來寫在金屬氫芯片上的內容。
“照這樣說,剛才你所使用的,正是那些更改了磁極的電子,它們組成光板,讀取我這臺電腦里的讀寫模塊,通過真空管后就在你那邊復制出了相應信息,對嗎?”沈允鴻對鮑威爾的研究成果佩服得五體投地,但只是淡淡發問。
鮑威爾自豪地回答:“你這結論推演得非常正確!我正是用我的特殊電子,或者用官方名稱稱呼,是逆向吸附性反物質電子制造出鏡像效應,復制下了對方電腦里的信息,然后微型反物質電子光板又分散成電子的微粒狀態,回到出發的地方。我還有一個驚人的發現,就是吸附相同信息的反物質電子具有類聚性,它們不會輕易離開本群體與別的群體結合,這就更加有利于我們向宇宙空間釋放間諜電子了。”
想了一想,沈允鴻又問:“但你這種電子間諜的逆向信息吸附,是有前提條件的,必須在絕對真空狀態下進行,否則就會被大氣中的微粒中和成別的物質。這種條件,能在宇宙環境里找出來?”
鮑威爾使勁搖晃手指,“No no no,兄弟,如果你不僅僅是站在地面,只用天文望遠鏡觀測星辰,而是實實在在去那兒看過,就會知道宇宙其實是一個超級大的真空管,改變電子磁極,得到它的反物質的目的,除了使它們擁有吸附信息的能力,還有對宇宙中其它正向微粒產生排斥反應,從而始終沿著我們給它們設定好的軌線飛行的作用。這種電子間諜不僅功能強大,能完成所有我們交代的任務,對我們還是百分百地忠誠,敵人永遠沒辦法把它們收歸己用!”
從山洞實驗室出來時,已過了凌晨三點。小相嶺此刻風雨交加,雨霧遮蔽了本來就灰暗的世界。沈允鴻渾身濕淋淋地呆立在山腳下,仿佛迷失了方向。
現在的他,真正陷進了一片混沌的世界里,本來清晰的頭腦莫名的失去方向,弄不清下一步自己該怎么做。他想向回望,可一抬頭視線就被大雨封鎖,似乎是老天刻意要向他隱瞞什么見不得人秘密。
這本該是他一生中最為快慰的一天,或許從今天起,未來戰場上的兩方,就將在實力上發生根本性逆轉,可是為什么,他不僅高興不起來,一顆心還被濃濃的悲哀壓迫,好像隨時會垮掉?
沈將軍從未在山洞里呆那么長時間,又加上山雨滂沱,小相嶺隨時有可能出現山體滑坡,等候的小張著急了,看看三點都過了,就出來尋找,終于遠遠瞧見了站在大雨里,一動不動的沈允鴻。
“沈將軍,原來您在這里,可擔心死我了!”
小張連跑帶跳地舉著把黑傘趕到沈允鴻身邊,為他擋住了大雨。可探頭看看將軍那張臉,他卻不止是擔心,甚至受到了驚嚇,結結巴巴問:“您……您這是怎么了?是杜文博士出事了,還是……”
沈允鴻這才回過神,朝小張安撫地笑笑,“沒什么,一切情況正常。杜文博士的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我們的地球,可能很快就要不一樣了。”
“那……難道那不是好事嗎?為啥您看上去反而更加心事重重了呢?”小張是個性格外向的小伙子,很難把話藏在心里。
沈允鴻沒有回答,實際上目前他根本找不到正確答案。一切的一切都僅是懷疑,就像十年前懷疑鮑威爾是毒品販子,結果確認他并沒有販毒嫌疑一樣,他希望這一次,也是自己過慮了。
小張舉著傘,二人一起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沈允鴻還是一路走一路回頭,仿佛身后站著送別之人,他舍不得與那人分開。
離開鮑威爾時,他看得出老外雖然難抑欣喜,卻十分疲倦。那張臉上的顏色白里透青,好像得了重病似的。之所以能一直撐著,完全是因為極度亢奮的精神狀態所致。
想想這些年,鮑威爾過的封閉又單調的生活,絕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忍受的。十年時間,他在潮濕的山洞里足不出戶,就為了得到想要的試驗成果,這種為科學獻身的精神,足以用“偉大”二字形容,要說普通人,還真做不到。
可他勤奮工作的代價,大概就是向時光交付了建康。沈允鴻已囑咐駐地廚師盡量保證為他提供合理的膳食,卻難以面面俱到。所以莫非經過長時間超負荷運轉,那人病倒了?而質子人籠絡復活者的手段,不正是把垂死之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嗎?
等小張呼啦啦發動汽車引擎,就要離開小相嶺了,沈允鴻側頭對他說:“從即刻起,你馬上調人來監視這整片區域。要特別留意鮑威爾的動向,只要他離開山洞實驗室,你們就必須向我報告,同時確定他是否在與我們駐地之外的陌生人接觸。記住,這是命令!”
鮑威爾的發現,震驚了中國的航空航天界,也為地球防御外星人入侵計劃帶來了令人振奮的曙光。
中科院與西昌天外文明研究中心組織了多名天體物理學專家組成評審團,共同對電子間諜的理論構成與實際運用進行全面評估,最后以聯合報告的形式表態,這將是人類離開大氣層進入太陽系與銀河系,乃至外太空,所邁出的最重大、也是最有實戰意義的一步,重要性遠勝于1969年前蘇聯紅軍上校飛行員加加林登上月球后,從太空俯瞰地球全貌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