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烈的猜想,盾山靈機一動。
自從心房里的能量棒蓄滿電量后,盾山的大腦不僅恢復了思維靈活度,甚至猶勝之前。與蘇烈談話時他能一心二用,一邊聽對方訴說與提問,一邊思考自己該如何應答,是兩不耽誤。
異光之說給了盾山極好的提醒,那其實是他從時光門引來的時光通道,卻不能對蘇烈明言,所以光在蘇烈眼中是虛幻而離奇的,那么不正好可以拿來作番文章?
“嗯,蘇烈大哥言之有理。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記起了當時為鋼軀充電時,曾見到的你描述的那種古怪光潮。可惜我因閃電而分散了注意力,故當時沒留下啥深刻的印象。”
“大哥?”蘇烈眼神微閃,心底升起暖暖的感動。這還是第一次,盾山稱他為大哥,語氣是那樣自然,仿佛他二人本來就是兄弟。
蘇烈乃豪爽之人,內心感情不易流露,目光雖動卻也是一閃即逝,片刻后他便坐直身子輕咳兩聲道:“看來我此趟探望盾山弟弟相當值得,確實能弄清昨夜究竟發生何事,以及大批的敵軍從何而來。想必魔種中有巫師懂得施法,用雨霧之障眼法遮蔽了他們的行蹤,等到要發動攻勢時才露出廬山真面目。”
“巫師施法?”盾山驟然聽到,險些從大石頭上栽下去。這一切都來自于鐘馗的操作,要真說天象異常是為巫師所為,堂堂地府判官大人豈不就給降了無數個級別?
然而此事不能說破,盾山再次慶幸那張鋼皮臉露不出表情,否則以蘇烈明察秋毫的洞察力,很可能就會在這時露餡。
“大哥,”盾山又如此喚蘇烈。其實從二人在真香大酒樓廚房見面的時刻起,盾山就已將蘇烈認做是大哥,但礙于自己身中的神秘力量的毒,他不得不與長城守衛軍保持距離,故只能違心地一再躲避蘇烈。
一聲“大哥”完全出自真心,當然就能打動蘇烈,并且盾山喚過一聲后就成了習慣,再開口時竟改不掉了。
“賢弟有話請講。”蘇烈高興地回答。
盾山道:“我是想問,除去不尋常的詭異之光,大哥是否還察覺了其它的動靜?比如異響之類的?”
“哦,這么一說我可就想起來了!”蘇烈一驚,立即回想起異光出現前所聽到的,奇怪的“嗞嗞”聲,當時他將聲響歸因于閃電打到了城墻上,可當后來,真有閃電擊落時,相同的雜音并未出現。
于是蘇烈將昨夜亥時自己撐油傘站在嘉峪關關城上發生的事情,一一向盾山詳述一遍。
越往深里說,盾山的心越躁動不安,特別聽到“嘉峪關城墻在搖晃,仿佛頃刻就將傾塌”時,更是驚得險些跳起來。
鋼軀內充足的能量流動洶涌,與不明來歷的神秘能量相互沖突,令盾山痛苦不堪,他只盼望能站前來仰天怒喝,并砸碎眼前的一切。可蘇烈就在身邊,他無論如何也得強忍……
盾山坐著一動不動,若不是全身藍綠色光芒激烈游走,蘇烈會錯覺他已無生命。
蘇烈對盾山的過去一無所知,只是在書中讀到過機甲武士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切認識都不過是照本宣科,見他身體泛出好看的光華,還以為那是他身體強壯、精力充沛的象征呢。
說到最后,蘇烈憂心忡忡地嘆道:“聽聞長城為魯班大師運用畢生才學所造,理應堅不可摧,卻不料僅是小小雷暴,就能令它搖搖欲墜。這樣想來,若是敵人以萬鈞之勢以圓木或巨石強攻,我們的城防真能守住嗎?”
“能,一定能,只要找回長城丟失的靈魂楔子。”盾山低聲說。
蘇烈與他坐得極近,所以哪怕聲音小也能聽見,頓時就驚跳起來。
“盾山,你說長城上有一塊靈魂楔子,但是不見了?”
“嗯。”盾山簡單的點點頭,腦子里卻掀起驚濤駭浪。數月前走上長城,發現靈魂楔子被盜,于是體內毒素因自責而爆發,致使他陷入心魔困境,從此一蹶不振的悲慘經過,又一一呈現在眼前,可這些事,如何向蘇烈言說?唯一不能說的原因,就是不能向他透露時光門的秘密。
仔細想了一想,盾山迅速組織好語言,對蘇烈道:“我曾在生死之際與鐘馗大人有一面之緣,從他那里得知了靈魂楔子一事,于是知道長城看似屹立不動,其實是有靈魂的。正是靈魂的力量令它無比堅固,而并非粘糊墻磚的強力膠。”
“充電……強力膠水……”蘇烈重復盾山話里的幾個詞匯,很有點不解。
盾山頓時意識到一不留神,就又用了起源地球上的說法,趕緊遮掩道:“這個這個,這都是我生造出來的說法,用閃電填充身體能量,不就是充電嗎?強力膠也是為形象表達而造,大哥莫怪。”
蘇烈笑道:“賢弟聰慧,說出來的話既形象又新穎,我迫不及待想學呢,又怎會見怪?靈魂楔子之事,待我見到鐘馗大人時自會向他詢問,然而既然丟失,就定有下落,不知大人是否正派人尋找。”
盾山算是松了一口氣,感嘆要打消蘇烈的疑慮可真不容易。不過他堵住蘇烈嘴巴的代價,是將解釋的任務推給了鐘馗,他甚至能想象蘇烈與鐘馗會面時將如何追問,鐘馗又如何窘迫地回避,以至心中甚是不安。
不僅證實了異光確實存在,并是令魔種大軍憑空出現的元兇,還聽說了靈魂楔子這一神奇物件,以及它對長城的重要性,蘇烈心滿意足。但他還不能走,琢磨著得想辦法安置好盾山。
“盾山賢弟,你能將蘇某視為兄長,是蘇某的榮幸,既是兄弟就該相互照拂,又豈有兄將弟留在荒郊野外,從此不聞不問之理?隨我去長城吧,從此我二人肝膽相照,共同守王者大陸一方平安,這樣的日子不好嗎?”蘇烈語重心長地勸解。
“好,當然好,這正是我期盼了一輩子的日子啊!”盾山回答,卻只是在腦子里,嘴上則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