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松開了手,失去鉗制的荷花蕩來蕩去,花蕊里的小人兒淚巴巴鉆出來,跑到禿了的花瓣處,摸啊摸,瞬間,花瓣重又長出來,比先前的還要肥嫩。
不由翻了個白眼,如此小氣。
弸拉著她往上飛,解釋:“這是他們的家,吃不得,他們會哭的。”
夜溪呵呵:“我怕他哭?”
“呃…還是不要試給你看了,隱靈哭泣的樣子,魔神都會心疼的。”
更想看了好不好?
可弸拉著她不讓回頭:“他們才剛蘇醒,真哭了,整個皇天界都不得安寧。走走走,吃烤翅,烤翅,我親自給你烤。”
夜溪講價:“一對烤的,一對紅燒,一對爆炒。”
“行行行。”
只要你別啃荷花,怎么都行。
等弸放下袖子坐到夜溪面前,夜溪還不敢相信的看著身前超大的餐桌。
嗯,八階的老虎原身可不小,六根翅膀呢,可不少。
“天吶,你一個代掌天道啊,哪里偷來的時間習得一手好廚藝?”
雖然還未入口,但只看弸在大小火間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和桌上一盆盆的色香俱全,這味兒就差不到哪里去。
且人家弸下廚不用廚具,肉塊油鹽調料全部用靈力控制著直接上火,妥妥的甩出食小二八條街。
弸微笑,伸手示意夜溪請。
夜溪吃了口炒翅根,美好的味道在口腔中炸裂,感動的要哭。
“有這么一手廚藝,全仙魔界的女人都要拜倒在你的長褲下哇。”
弸笑了笑:“可我遇到的女人,不管仙還是魔,好似沒有喜歡口腹之欲的。”
夜溪默默咬肉,咋滴,說我不是女人是不是?
“你這手藝,要是你去鉆研廚道,還有廚女什么事啊”
弸搖搖頭:“我對廚道沒興趣,做的好,不過是靈力掌控精純。”
夜溪:
難道仙界只有廚女一家走廚道,不是因為大家不會,而是因為大家不屑?
媽媽咪呀,好像發現什么大秘密呢。
“跟我說說那個隱靈一族唄,什么來頭?荷花精?”
弸看她一眼,不贊同:“隱靈可比花木精靈珍貴多了。”
“不是花精?那怎么住在荷花苞里?”
“這個沒法兒解釋。”
弸伸手取出一壺酒來,兩個白玉小杯子,深紅的酒液斟一半。
“嘗嘗,這是我用千種妖獸骨頭釀的。”
夜溪呆住,原來骨頭能釀酒?那自己的骨頭…呸呸呸,她是閑得要死才自己骨頭釀酒自己喝。
聞了聞,似乎,并沒有什么味道,小心一舔,頓時,舌尖爆炸,無數子彈頭橫沖直撞。
“好烈。”夜溪忍不住扶腦袋,里頭嗡嗡嗡的響,卻不難受,別有一番痛快淋漓勁兒。
弸笑:“吃最好的肉,喝最烈的酒,才是漢子。”
要我脫了給你看公母嗎?
仰頭一口干,夜溪飛快下筷子,弸只抿著酒,說隱靈。
“他們生來無影,死去無蹤,是月神的笑靨所化。”
百忙之中,夜溪翻了個白眼,還笑靨所化,她進的不是修仙更是神話吧。
“伴生靈?”
“算是吧。據說,月神在神界觀下界,喜歡哪里便將身邊之物投拋下來,而月神的神力也會保佑著這里。”
夜溪吃肉,你確定不是月神柜子放不下了在斷舍離?
“隱靈所在之地,歡笑常在。”
夜溪又想,相聲小品,說學逗唱?
“他們會編織月華,為月神像編織華裳,為月神殿做裝飾,會幫我們一起祈求月神降下更多月華。”
呃,好吧,是祥瑞,能帶來實際好處的祥瑞。
她也有,她的大魚隨身攜帶呢。
突然好有優越感。
“很久很久之前,月神殿的隱靈突然消失了,毫無征兆。之后皇天界發生了些事,月神像也不見了,然后——”
“然后你們皇天界沒落了?”
弸一嘆。
夜溪問:“那你們怎么不去找啊?就在那處水潭的荷花里,你們全力找不一定找不到吧。”
弸呵呵一笑:“隱靈消失多少年,那處無葉的荷花才出現不過五萬年。”
五萬年,才不過,夜溪呵呵了。
“而且,隱靈消失,是月神收回眷顧,當然要月神重新看到我們才能回來。”弸說得極其認真。
夜溪:
問:“那,那處水潭又是怎么回事?真有什么荷花仙子荷葉仙人?”
“有的。”弸臉上出現好笑的神情:“這事情我知道的清楚,不過兩個精靈哪是什么愛人啊,是兄妹。后來,荷葉愛上一朵睡蓮,荷花跟了一只魚妖,脫離本體,離開這里了。也不知為什么,那里的荷花就變成那樣了。我還以為,是什么新品種…”
好無語,就知道凄美的愛情怎么可能到處都是啊。
“不過,”弸湊近些來問:“你怎么發現那里異常的?”
夜溪嘴角抽抽,我說我純粹是發把被你們監視的不爽小火你信不信?
“我只是比別人多些探索心多些行動力罷了。”
弸點點頭:“先后兩次,我們該怎么謝你。”
一邊交談夜溪一邊在她不說話的時候風卷殘云,桌子上的碗盤以可怖的速度清盤,最后一口肉咽下。
夜溪擦干凈嘴巴,幽幽一嘆:“月神像我只是過一把手,可隱靈,你真的欠大發了。”
“怎么?”弸驚異:“你損失了什么?”
我損失了什么?
先天仙氣!
后來她才反應來,為什么她能感受到生命的創造,完全就是因為她身體內有胎宮里才有的那口先天之氣啊!
還以為是無歸的神龍氣息泄露了呢…賠大發了。
原本先天仙氣從腦袋鋪到肚臍眼了,但這一遭下來,從肚臍眼到胸下一大截,全沒了。
真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把隱靈全吃掉啊。
眼里兇惡的小火苗熊熊燃燒,咬合的牙齒森冷鋒利。
弸突然發虛:“你說說,我補償給你,皇天界補償你。”
夜溪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呵呵,皇天界補償我?就憑你皇天界一個飛升池,一個偏僻仙界的飛升池,補齊?呵呵了去。
垂下眼:“算了,我也沒啥想要的。”
弸卻不能讓這份天大的恩情欠著:“你說,你損失了什么?我沒有,可以用別的東西替代。”
夜溪抬眼看他,眼底涼涼的,看得他更發虛。
“先天之氣,很多。”
弸呆住,先天之氣?先天之氣!先天之氣啊。
怪不得了。
孕育生命的先天之氣啊。
他還真沒有。
用別的代替…一時半會兒真的不好找。
活死人肉白骨的好東西他也有,但一個修補過的破房子和一個嶄嶄新的好房子能比?
發呆半天,不好意思道:“先欠著?”
不是想賴賬,而是不想虧了她。
夜溪搖頭:“罷了,這事兒…你不用管。”
弸不解。
“讓天道操心去吧,既然被隱靈得了,也是他們的緣法,我不小氣。”
先天之氣啊,這可真不是不小氣,這是——傻吧。
夜溪笑笑,安慰:“沒事兒,真沒事兒。”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