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很不好受,原來自己是逃兵,原來自己不是被放棄的,原來自己是受器重的,原來自己應該...可是自己逃了!
一滴淚緩緩滲出,血的顏色,淚的苦澀,死去的心在胸腔里絞動,前所未有的痛。
竹子再度開口,毫不心軟的插刀。
“怪不得處處天道為難你,這是看出你背棄了你的母天道?”
不孝之子,人人誅之。
“我,我不知道...我若知道...”
若知道,一定留下!
她以為,不管是人類,還是喪尸,都是被放棄的,她以為...她以為的都是錯的!
“啊——”
夜溪對天長吼,喪尸特征瞬間刺破完美皮相,撕心裂肺之后嚎啕大哭。
只有她一人。
沒人出來。
早在夜溪對自己坦白時,竹子就動了手腳,房間里的,空間里的,誰也別出來打擾他開解他徒弟。
有預感,心結要解了。
果然,他徒弟就是個蠢的,面上自傲,內心自卑,而這自卑,其實才是她該驕傲的身份啊!
唉,這樣的蠢徒弟,早說出來他早開解她呀。
唉,太蠢了。
耐心聽著她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肝腸寸斷,哭得腫了眼睛睜不開。
“竹子...我...還能...回去嗎...”夜溪斷斷續續,粗啞的聲音漏著氣。
竹子沉默。
夜溪苦笑,又一滴淚滑下眼眶,她是叛徒。
竹子敏感覺得不妙,該不會解開一個又來一個吧。
“應該能。”
“真的?”夜溪激動的一個骨碌爬起來。
“能來就能走。聽你描述,你來的地方,應該在空間之外的空間。好好努力。”
夜溪懷疑:“你不是敷衍我吧?”
竹子笑了聲:“天外有天,神界之外有什么?”
“有什么?”
“不知道。但神界有傳言,空間無極限,在神也不能到達的地方,有不一樣的風景。如今聽你說這些,看來是真的了。”
夜溪頓時燃起希望:“對啊,一定有啊,我家那里根本沒修仙,而這里,下界,仙魔界,根本沒科技文明,或者——”靈光一閃:“是兩個相鄰的不同星系?但既然我能來就能走嘛。”
竹子道:“所以,你更要努力,你要回去必然要踏破時空。”
“嗯嗯。”夜溪連連點頭,突然頓住:“可是,我來了這么久,母星——”
跨越千年了,母星還——在不在?
竹子不以為意:“時空的奧妙無人能解,或許你回去已經晚了,或許你回去時發現你只離開一秒,也或許你回去時會在那里看到以前的自己。”
夜溪癡癡:“假如回到末世前...”
聽得她情緒穩定心生希望,竹子放下心來,冷聲喝道:“想有什么用?要努力啊。我給你寫了些新字,趕緊去練。”
打那以后,夜溪枯死的心仿佛重新活了回來,雖然仍是九轉維持著跳動,但它暖了,自己在發暖。
夜溪的心情美滋滋,浩然正氣劍法練得更勤。
別人覺察不出她內心的變化,無歸不可能不知道。
笑問她發生什么好事。
夜溪抱著變回小蛇的無歸,又哭又笑,絮絮叨叨良久。。
無歸聽了,很為她高興。
“我和你一起,一起找到你回家的法子。”
再進劍意空間,默默對著青竹說了聲“謝謝”。
來到路途的終點,卻不是墨荒。
此刻他們一行腳下站著的地方是一處左右看不到邊的高高懸崖,懸崖下是渾濁的黑黃海水,狠狠拍打在石壁上,鑿出千瘡百孔。
去墨荒,必要經過此處,而海上只有特殊的船能度過,行至海的盡頭,也到了界壁的位置,那里空間薄弱,人可以鉆出去,再在虛空中自行飛一陣,便到了墨荒。
在虛空里飛哎,刺激。
無歸握握夜溪的手:“有我在。”
船出現并不定期,一行在海邊暫時住下,期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個個一身血煞,有魔有仙。
不免詫異,竟然有仙往這種鬼地方跑。
不是說仙就是好人了,而是墨荒的位置離著仙界未免太遠,仙界邊緣也有廢棄的仙界啊。
那個墨荒有什么好?
蕭寶寶眼珠子一轉,搖著扇子去聊天,半天,碰得一鼻子灰回來,哪個都不理他。
“他們說,到了船上就什么都知道了,我看他們不懷好意。”
乾坤扇扇得蕭寶寶面色發冷:“黑吃黑無疑了,上了船定會死人。”
夜溪等人只是笑笑,還沒進入墨荒呢,惡的一面已經暴露無遺,他們并沒有靠近只是在這里站著,已經有不下二十道不同的殺意掠過。
他們看上去很弱嗎?
好吧,是很弱,都沒有殺氣呢。
一等幾月,這一天,海面突然從遠處翻來一座水花翻涌的水島,海水太渾濁,看不清水花下究竟是什么,水島來到離懸崖不遠處,停下,水花漸小,仿佛下頭的東西在下沉。
王子燎皺了皺眉:“我不喜歡下頭的東西。”
夜溪:“什么?”
“大海被弄臟的感覺。”
夜溪盯著海面下,什么也看不出,這里的海水精神力探不進去。
衣袖被拉動。
空空:“不要盯著看太久,這海水會迷失心志。”
夜溪收回目光,想,水面下總不會是潛艇吧。
才想著,耳邊傳來振聾發聵的波濤聲,呼啦啦幾道水龍卷從小下去的水花處豁然拔起,然后旋轉著往遠處的海面游走而去,一只碩大的身影慢慢升起。
眾人瞠目,竟是一只極大的...龜?
但這龜長得未免...個性了吧。
龜腦袋龜殼是有的,巨大無比,但龜腦袋上竟然長著一叢鋒利的冠,遠看像巨劍化成的小山峰。
冠下,黑黝黝的皮,溝壑縱橫,鮮紅的巨大花紋生長其中從腦袋頂一直蔓延到脖子下的殼口處。
巨大的龜殼坑坑洼洼,凸起的地方看得到平板晶體的反光,其后影影綽綽,所以,龜殼后頭是客房?
龜殼周圍的海水里,有巨大的觸手時不時竄出海面,臟兮兮的紫紅色。
所以,這龜船還長了章魚爪?
王子燎抿緊嘴:“我很不喜歡它。”
看見就惡心。
夜溪看眼龜船,站到王子燎身前:“跟緊我。”
無他,那龜腦袋上死氣沉沉的黃眼睛正看著這邊呢,一定是在看王子燎。
那眼神,談不上不善,但絕對不友善。
龜殼上有人站立其上,伸手飛出一串平板,從龜殼上頭架了一座空中浮板橋到岸邊。
“一人一萬極品靈晶或魔晶。”對面喊道。
金鋒下意識的一呲牙,一萬!極品!船票錢?瘋了嗎?
理智控制住本能,不能殺價,這里不能殺價。
有人往浮板橋邊走,夜溪一行暫且觀望。
只見最先的是個魔族男人,到得浮板橋邊,拿了一萬魔晶倒在其上,橋板一抖,那堆魔晶便飛速滑向龜殼,然后那男人站上去,腳下一擦,滑行著過了去。
然后又是一個,也是先放船票錢,人再上去。
很快,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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