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死的?”夜溪極力鎮定。
空空叫道:“誰說他死了?”
夜溪瞇眼,這姑娘怎么透著股子心虛呢?
蕭寶寶唉聲嘆氣:“還沒死呢。還不如死了呢。不行,他不能死。唉,不死也麻煩。”
究竟發生了什么,看她家心狠手辣的寶寶這個糾結啊。
蕭寶寶又嘆了口氣,說原委。
說來,這事兒還是茶爺自找的。
蕭寶寶當然知道末始在神界多不受歡迎,他自己都避著人走呢,去挖末始的尸身,還帶著空空,更不敢與陌生人碰面了。
兩人當真是做賊一般在神界偷渡著,分析當年末始的敵人,暗搓搓的找。
茶爺主動找的二人。
蕭寶寶繃緊了皮,面上卻越顯圓滑,噗通就跪了。
“不知師傅到來,徒兒有禮。”
茶爺一愣,臉上招牌的笑容都僵了。
“莫亂叫,我跟你可沒關系。”
蕭寶寶嬉皮笑臉:“以后就有關系了,親近的關系。”
茶爺不理他,看向空空,笑得可親切多了。
空空警覺:“月狐讓你來的?”
茶爺哈哈兩聲,不愧身負獬豸血統,真是警覺。
“只是傳個話,傳個話而已。”
空空撇嘴,一副懶得聽的模樣。
茶爺無奈:“受人之托,做這門買賣的,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蕭寶寶拆臺:“您老人家,狐祖宗都逼不得吧。”
茶爺瞪眼:“人情債。”
蕭寶寶怪笑。
空空慢吞吞來了句:“施恩圖報,不屑為伍。”
蕭寶寶哈哈大笑。
茶爺也失笑,這姑娘,看著就不好惹,實際上也不好惹。跟那個夜溪,還真是一家的。
不過,不好惹不代表人就講不通。
“小老兒只是傳個話:如若你歸月狐,狐祖身邊定有你一席之位。”
“什么?”蕭寶寶跳起,破了嗓兒。
“色老頭兒想染指我師妹?弄死他!”
空空臉落冰霜,小拳頭咯咯的響。
弄死他!
茶爺無語:“你們想什么呢,滿腦子——哦,想起來了,你們出身合歡宗。”
兄妹倆瞪他,齊齊不屑,孤寡老頭子,羨慕嫉妒恨吧。
茶爺:嘿呀。
“人家那意思,讓空空拜入狐祖座下,當弟子。”
蕭寶寶輕嗤:“鬼才信。”
“嘿,你個小崽子。”
空空按住蕭寶寶胳膊,看著茶爺,冷聲:“我是不信他們會說話算話的,雖然我是狐族,但我是看不上他們的。當年,我娘的親哥哥妄圖霸占我娘,霸占不成,便殺了她,之后更是想霸占我,吃掉我。這樣的人家,說收我做弟子就是做弟子了?”
茶爺不由心虛,替月狐心虛,他們一族的作風,在某些事上,還真是...不咋樣。
蕭寶寶眼利,冷哼出聲。
茶爺更覺得這趟不該跑。
這時,空空卻改了態度,恭敬誠懇:“我倒想與茶爺做一筆生意。”
“你說。”
茶爺此時也確定空空以后歸于獬豸了,獬豸有錢,什么消息都能買得。
空空便說了長久以來的疑惑:“...根據我經歷種種,我這張臉,哦,現在已經不是很像了,所以,這張臉,那么多,偏偏都是圣女,里頭究竟有何陰謀?”
茶爺擺手:“哪里來的陰謀啊——”
“那是什么內情?”蕭寶寶沉思:“我怎么覺著像是在養傀儡?”
茶爺看他一眼。
“還真是?”
茶爺搖頭。
“你也不知道?”
茶爺呵了一聲,只道:“狐狡詐善變,心思猜不中。”
猜不中,不是猜不出,是有多種猜測但不確定哪個是正確答案。
以狐性來說,或者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哪個答案才是真的。或許都不是,也或許都是。
蕭寶寶道:“那您都給說說。”
茶爺不屑指他,又指空空:“你們都一樣,你們兄妹三個,用人就‘您’,不用人就‘你’。”
“嘿,這不正是識時務?還說明我們知道要講禮貌。”
茶爺無語,目光越過他們落在空中,不知在回想什么,良久幽幽一嘆。
“里頭有些事,我不能說,不是我不能說,是所有人都不能說。這涉及到——”
不說了。
可空空替他說了:“月神。”
嚇得茶爺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聲音壓得低低:“為什么不能說?因為人家什么都能知道。”
空空笑:“這豈不是和你一樣?你怕她做什么?”
茶爺瞪眼:“我當然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我是無所謂,你們卻是人家一道神念就能給碾碎了的。”
空空吐了吐舌。
茶爺又道:“你若真想知道,問獬豸去,那些冷硬心腸的就不怕。”
“我能告訴你的,你家狐祖宗,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空空眨眨眼:“完了?就一句?”
“唉,這里頭事兒多了去,有的不能說,剩下能說的說出來又走了味兒。問獬豸去。”
空空撇嘴。
蕭寶寶手指頭點點:“不用問了,又是那些情愛破事兒。”
茶爺看他,嘴角下拉吧唧了下嘴,到底沒說什么。
這話也不算錯,愛情嘛,亙古不變的主題。
空空指著自己的臉:“所以,長了這樣一張臉,其實就是打上了奴隸的烙印吧?”
茶爺猛一揚眉,身子往后一仰:“胡說,這臉可是——”
擺手:“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里頭原委講不來,說什么你們都往不好的地方想。反正以后你做獬豸了,容貌自然發生變化。”
“那我娘——”空空試探。
“你娘啊?”茶爺搖頭晃腦做回想狀,臨場搜索,找到了,臉色變得精彩:“嘿,夠絕。”
沖空空豎大拇指。
空空謙虛一笑:“過獎。”
看來爹娘那邊沒問題的了。
這個消息買不來,買別的。
買夜溪的消息。
茶爺臉色沒好看到哪里去,自從他心癢難耐非想要看夜溪在莫度海遨游灣那地兒怎樣而被竹子隔著雙生鏡狠狠抽了一巴掌后,他倒是能算出她身在何處,但,發生過什么事情卻是再不能得知了。
哼,又給加固了。
這是好不容易找了個徒弟生怕給瓷兒了啊。
“換一個!”
蕭寶寶空空對視一眼,有些意外之喜了,他們家溪兒本事了啊,茶爺都監控不到呢。
茶爺看到他們眼色,微微煩躁:“她忙著呢,你們去不得。”
兩人同時長長哦一聲,哦得茶爺心情不美妙。
心情一不美妙,茶爺就想泡茶喝,順便邀他們一起,還要做長久買賣的。
空空自告奮勇表演茶藝,中途見茶爺閉目養神清心火不看她,不知怎么起了邪念,給茶爺那碗里加了點兒料。
空空如此對夜溪道:“我冤枉啊,我就是促狹心思,真的沒想怎么著他。他不是說他知道所有發生的事情嗎?那我給他杯里投毒他當然會知道了。知道了他還喝?喝了就是不怕唄。誰知道——”
他真喝了!
真倒下了!
要死了哇!
她要死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