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一愣。
她只是覺得好玩,想讓火寶接下這個賭注,不自覺說話間就用了從鮫族那里學來的小技巧。
不過技巧嘛——
“這只是律動音色上的小變動,用不到靈力神識——”
等等,她方才說話配合了一點點精神力的。
“神屠場松動了。”夜溪望天。
火寶也發現體內的一點松動,這點松動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咔嚓——
是天空破碎的聲音。
轉瞬天空塌了,露出外頭真正的天空來。
兩人被拋了出去。
“啾——”
不知從哪里被丟出來的夜小煞驚恐張著翅膀擁抱夜溪。
看得火寶又酸又澀,明明是自己一手養著的。
畫舫飛出,兩人立在甲板上,世界一片清凈。
“看來,只有咱們兩人逃出來了。這個神屠場的關鍵,應該是保持清明。”
夜溪安撫著瑟瑟的夜小煞,同時通過心神窺視小家伙到底經歷了什么,結果“看”到——全是鳥。
孔雀黃鸝小八哥,喜鵲烏鴉小家雀。
好嘛,全圍著夜小煞嘰嘰喳嘰嘰喳,她家未涉過世的夜小煞被圍在中間,聽聽不懂,看看不透,只能瑟瑟發抖。
苦了這孩子了。
跟火寶一說,火寶心疼的不行,搶過夜小煞放豪言:“哥這就給你抓鳥,誰還不認識兩只鳥了。”
夜溪運了口氣:“他喊我娘的。”
火寶一呆:“他喊了?”
錯了輩了。
“他是這樣認為的。”
于是,一秒鐘,火寶改口:“干爸爸這就給你抓鳥。”
夜溪漠然,一個個又是爹又是干爸爸的,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兩人繼續之前的行程,火寶從夜溪空間里輪番抓了各種鳥出來給夜小煞當玩具。
夜小煞的反應是:...???
不抗拒,不喜歡,好的壞的興趣都沒有。
火寶抓腦袋:“是不是這些鳥太差?”
夜溪笑笑:“可不是嘛,怎么著咱家夜小煞也是個三足金烏,神鳥。鳳屠家的侍女都是青鳥呢。”
三足金烏,上神界。
火寶若有所思:“我是要給小煞找玩伴,身份低了可不行,青鳥,就算了。”
夜溪翻了個白眼兒,人家還未必看上你,哦,不,是一定看不上。
建議:“你也有自己的體內乾坤了,小煞屬煞,養在你那里也合適,既然是給他找的玩伴,他現在什么也不懂,不如找個差不多的...火鳥之類?”
火寶思索,畢方嗎?真正的畢方眼中,自己也是盤菜吧。
嗚嗚,心好累。
夜溪又建議:“咱們出面不合適,不如等鳳屠歸來,他們身份超然,想來弄幾只火屬性的小鳥方便的很。”
火寶只能慫慫的應下。
夜溪再道:“你已經養得很好了,小煞跟著你長進不少,就繼續這樣養吧。”
火寶無語看她:“你就不打算盡一盡責?”
夜溪回他:“你不自稱是他爹?我生,你養,很公平。”
火寶:你生個鬼喲!
飛了沒幾個月,夜溪寫字火寶教夜小煞的時候,又被神屠場抓住。
夜溪納悶:“這是什么樣的運氣?”
分明運氣變好了,難道又壞了?她是不是該找座廟拜一拜?
“以前明禪給了不少他錄的佛經,也不知有沒有轉運的。”
夜溪拉著火寶避過一條巨大的渾身是嘴的藤條。
投下這處神屠場的神定然擅木系無疑,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全是吃人的植物,刀劍劈在上面,只余淺淺痕跡。
但能砍傷,就說明這神屠場沒有全滅的打算,看哪個有本事了。
火寶直接將自己變成一團輕盈的火,在藤條未至風聲先來的時候,順著風勢一飄,順利躲過。
不免得意:“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可以——”
嗖嗖嗖,不知從哪里竄出濕淋淋的上百條海草樣的植物,直奔火寶,上頭濕噠噠的粘液一靠近火寶嗡的一聲燒起來,那綠里透紅的火,詭異的將火寶拉近。
火寶大叫:“什么鬼東西?”
夜溪哈哈笑:“專門克你的。”
她眼角發現了,不遠處有個人,放出火去攻擊植物,就是竄出這樣的海草來,自燃著,將攻擊來的火力吸到身上,反而旺盛了自己。
用火沒用。
當然,也不是沒用,前提是強過這些植物。
火寶一發狠,本源之火竄出,騰的燒過去,果然將幾條海草燒黑縮了回去。
夜溪輕松的躲避著,她的眼中,能看到所有植物的進攻路線,閃避,并不難。
給火寶加油:“上,上啊,有我在,不遺余力的上吧!”
火寶大叫:“小煞在我兜里呢。”
夜溪:“放心,我保住你們。”
這些植物再兇殘呢,在她眼中,“生門”比比皆是。
“這位神女,不如聯手?”
夜溪回頭,順便換了個位置。
來人眼中精光一閃,他看得的很清楚,很確定,這個女人變幻位置的前一秒,那根后一秒立即咬過來的藤條本來是抽向另一個方向的,誰也想不到它會突兀轉向那個方向。
且,那根藤條并不是追著這女人咬的,其攻擊根本就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循。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會——預知!
神,多多少少都有些預知的能力,便是修士,杰出者也能推測幾分天機,但預知都要付出代價,預知的內容還不一定有多少。像眼前這個女人一般能做到如此精準如此輕松的——
管他呢,先活著出去再說。
夜溪可沒錯過他眼里的探究利用之意,也推測出他心里定沒好想法。
干脆拒絕:“不需要。”
來人皺了皺眉,笑道:“我可是有八分的把握離開此處,見神女面善,搭把手而已。”
夜溪看他一眼,勾起一邊唇角:“出去后再說。”
“你——”
被毫不留情的拒絕兩次,來人氣怒之下,沒留意身后偷襲的一條近乎透明的細細枝條,被纏住腳,手里長劍砍了好幾次才砍斷,一抬頭,夜溪仍輕輕松松穿梭在植物間,看向他的眼神中全是譏笑。
來人腦袋一轟,忽然提劍朝她殺來。
夜溪并不意外,只躲不攻,涼涼開口:“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拉本王墊背?”
沒錯,來人清楚知道自己斤兩才找上夜溪,不然真如他自己所說,有八成把握活著出去,那他瘋了才找個累贅。
猙獰著臉,似哭似笑:“我要死,你也別想活。”
夜溪冷笑,總有一些人的仇恨和怨恨來得莫名其妙,本王跟你有關系嗎?拉著本王死?好大的臉呢。
既然送上門來,本王就成全你。
神屠場里空間不能用,小型的儲物工具倒是正常,不過夜溪并沒有那些,但她有神兵啊。
神兵被竹子與她的新身體煉在一起,想用就用,不受空間影響。
夜溪雙手互摸了摸手心,眼睛一瞇,視野中,只余線條,一堆線條搭成一個框框,框框那頭,是臉變形的男人。
身形一縱,手伸出。
“啊——”
男人驚恐看著仿佛從自己身體內部綻放的大花,片片花瓣是根根尖銳的利刃,伸出來,密密麻麻,只剩腦袋。
夜溪心念一動,利刃之花消失,血線澆下,破敗的身體下落,不待到地,一朵巨大的艷麗大花游來,啊嗚一口。
夜溪甩了甩手,并沒有殘血滴下,竹子將神兵煉得很好,光滑到沒有摩擦力,刺入敵人的感覺——呼,愿汝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