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堡壘開成賽車,夜溪也是空前絕后獨一份了。
大地上儂麗的色彩被拉扯成淡色的彩線,他們就在彩線河里遨游,偶爾來個變道急甩翻滾...
眾人把自己定在甲板上苦不能言,怕一張口會吐出來,還不能回房間,那個瘋司機非得讓他們欣賞她的高超駕技。
夜溪回頭,眼燦如星如魔鬼。
“這里太棒了!想當年,我開車上路都難,現在,哈哈,老娘直接開飛機!”
為什么上路難?還不是因為你無視交通規則。
說來也怪,那么大學霸一枚,卻總記不清各種路標和規則,或許,她骨子里野性難馴,就適合到神界來開堡壘。
蕭寶寶努力讓自己的笑自然一些:“溪兒啊,咱們不是找霜花河?”
“啊,找到了。”
眾人驚訝,什么時候找到的?堡壘開起來就沒停過,壓根看不清下頭什么是什么吧?
“左右找到了,我再兜一圈,如何?”夜溪抓著亂發,嘴里說著如何,手里已經拐了出去。
沒錯,手里,為了找到飆車的感覺,她特別弄了個方向盤出來。
不倫不類。
眾人哀嚎,又來,牢牢抓住甲板。
等夜溪終于盡興,停在霜花河上空,收了堡壘,眾人緩緩的飛下。
不緩不行,還是想吐。
“哇,好美啊。”王子燎贊嘆:“太美了,我們可以住些日子,或許這河里也有鮫人呢。”
想太多,這河里非但沒有鮫人,連普通的魚蝦都沒得一只。
河里沒水,只有霜花,遠看碩大的霜花一層疊一層,層層疊疊,疊出一條聲勢浩大的河,河卻是靜止的。近看,那些碩大的霜花上,皆是由小些再小些更小些的霜花拼成,大套中,中套小,小里還有,無窮無匱,盯得久了,神魂似要卷入。而那些霜花微微閃動,竟是流動著的。
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再沒看過的奇景。
“哇,太美了。”
眾人贊嘆不停,輕輕落在河邊,河邊是淺淺一層的霜花,瑩白晶瑩,能隱隱看到下頭土地和草芽的顏色,過了霜花的河邊,又是一番春花融融的景象。
縱望著霜花河怕不是有幾百里的寬。
而長,更不知其起其終。
美哉,壯哉。
夜溪:“能搬走嗎?”
無歸笑道:“你看著好的景兒全搬走?”
怕你的空間裝不下。
夜溪難得羞赧一笑,自己怎么如此摳門,拔身而起,往河面上落去。
“來,咱們來——”
后面的話沒有機會出口,夜溪被一條突然閃現的龍形一口吞下,霜花河面陷落一個大洞。
“夜溪——”
無歸大叫著空間跳躍,嘭的一聲被瞬間冰封的河面反彈而回。
“溪兒——”
“姐姐——”
“娘親——”
眾人殺向前方,卻被河面上如猛獸巨嘴一樣撲來的寒冰荊棘逼得節節后退,退到沒有霜花的河岸以外才停下。
此時的霜花河,變身參天的寒冰森林,荊棘長滿空隙,一只腳都踏不得。
“你快跳過去啊。”蕭寶寶喊無歸。
無歸黑著臉:“空間被鎖。”頓了頓:“他比我功力深厚。”
“你家那叛徒?”
無歸點了點頭。
蕭寶寶嗐一聲:“那就是自家人啊,上去投拜帖,喊叔喊伯喊爺爺,把門喊開。”
無歸臉色難看,這能行?
“不試試怎么知道?”蕭寶寶急眼:“敢情不是你妹妹你才不著急。”
無歸那個氣,一拳搗過去。
蕭寶寶也沒謙虛,還一拳,送一腳。
打了起來,帶著殺氣的那種。
眾人頭疼,這個時候,可見你倆才是親的呢。
火寶恨一聲,上前用火烤冰,可惜本源之火都調出來,那冰絲毫不化。
其他人各使神通,也皆是奈何不得。
而鳳屠最氣定神閑,一手拉著夜小鳳,一手拉著夜小煞,仔細看過他倆,好端端的,點了點頭,夜溪肯定沒事的,竹子可不會害她。遂抄了手看熱鬧。
死竹子你可害死我了。
夜溪苦啊,你丫的封印就好好封印,咱家又不缺錢,你多弄些鏈子把這龍拴死了不行嗎?好嘛,人家一口氣能吹條龍把你徒弟吞了拽下來,人家還在這河底下美酒佳人的過小日子呢。
手、腳,可都沒捆著,送她死呢這是?
所謂龍族的叛徒,是個俊得不像話的男人,一襲雪白的薄衣坐在一株雪白的不知什么樹下,微微側臉,神采斐然。
這樣美的男人,清冷而柔和的美人兒,跟她想象中的戾氣怨氣橫生的魁梧漢子一點兒都不搭邊兒好不好?
“咳,呵,呵呵,呵呵呵。”
尷尬,該說什么樣的開場白才能讓他不要自己的命?
夜溪心情沉重,因為從跌入這里,她就與空間失去了聯系,希望竹子能及時覺察到她失聯趕緊來救她。
眼下,只能靠運氣了。
這人她肯定打不過啊,靠智慧的話,貌似也是被碾壓呢。
“這位——年輕的小叔叔——”
仙樂一頓,男子嘴角似乎抽了抽,袖口微動,那舞著的美麗舞姬化成一片霜花飛走,只剩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來,你很知道自己的身份。”良久男子開口。
一瞬間煙花綻放,噼里啪啦開滿心底。
夜溪承認自己是個聲控,控到只聞其聲,只要入了耳不敢見其面的地步。
當年佘籟長得那模樣,聲音一出,她果斷決定不找他茬兒的說,還成全了他對自己的小算計。
眼前這個,比佘籟的聲音還要好聽一萬倍!
古琴錚錚,山水潺潺。
清透悅心。
擦,這男的,她要了!
瞬間燃起的眸子讓對面男子微微錯愕,為什么他在一個小輩的身上感應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懼怕?
旋即低垂了眼,失笑,淡淡的苦澀,或許就是懼怕吧。
當日那人將自己囚禁在此,道:“你逃得出去,我再不追究。逃不出去,你便是盤里的肉。”
那個吃龍上癮的混蛋!
眼下,他沒來,來的是他的徒弟,帶著與他一樣氣息的小姑娘,雖然小,可他仿佛看見了她的好胃口。
這一低頭,一垂眸,一笑。
夜溪捂住心口,深吸一口,大義凜然:“你求我吧,我放了你。”
男子更加愕然,說這樣的話...真是他徒弟?莫不是搞錯了?
微笑:“不怕你師傅打你?”
這么好聽的聲音,夜溪嘿嘿一笑:“沒少打過,多這一頓不算多。”
“...”所以那人是怎樣教徒弟的?
不過,讓他求她?比死都難吧。
冷靜冷靜,真放了他竹子肯定會打死自己的,那就——換個地方關著,比如,她的空間。
“小叔叔,我師傅說你是龍族的叛徒,你做了什么事嗎?”
男子淡淡一笑:“我名刎。”
“刎頸之交的刎。”
啊,拔刀割脖子的那個刎,這個字——
“一聽就知道小叔叔是個重情義的真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