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雷,從天空劃過,朝著中央那白色身影砸去。
每一聲,都像劈在眾人心尖上,讓人恐懼萬分,又期待那一天到來。
顧云瀾御起全部心力,抵御雷劫,雷劫重重的砸在他身。
悶哼一聲,身子微顫,便繼續坐定。
這才第一道。
外邊廝殺聲越來越近,顧云瀾端坐中央眼皮子都沒掀開半分。
偶爾有人誤入雷劫范圍,竟都是被雷劫掃到,直接形神俱滅。
眾人這才發現,小榆兒到底是何種好運。這都十幾道雷劫,但她半點事都沒有,好似雷劫看不到她,天道看不到她一般。
顧云瀾身上所穿乃是煉制的法衣,只剛剛抵擋了十八道便已經沒了作用,此時顧云瀾一身破破爛爛,竟有些狼狽。
發絲也微微散亂。
小榆兒坐在他身邊,半步不退。
飛虹劍幾次抵御,終是在第二十七道時生生毀去。哐當一聲,跌落在腳下。
“噗……”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顧云瀾眉眼微睜,一雙眼睛清明澄澈,便是入道多年也不曾變過本心。
“哎呀,糟了,這才一半不到,云瀾道君怕不是要遭。而且瞧這雷劫好似也有些不對勁兒,越劈越狠也就罷了,好似跟別人的都不一樣。”有修士暗自嘀咕,雖然沒能有人渡過飛升大劫。
但從書中也是窺見過一二。
可沒誰渡劫像顧云瀾渡劫這般,老天爺好似憋了一口氣要劈死他。
小榆兒都覺得有點不對,抬頭瞄了一眼,怎么有種公報私仇的感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顧云瀾搶了老天爺閨女呢,這雷劫當真是次次下死手,一點都不客氣啊。”符峰峰主吞了口口水。
丹峰道君緊皺著眉,不對勁,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我曾在尊師手札上見過一次飛升大劫,似乎……比不得云瀾道君這次,甚至,不足他的一半威力!”老天爺就像憋了一口氣要整死他樣。
呵呵,能不整死他嗎?
回來撥亂反正,不是讓你對親閨女動心的……
“這才三十道,外有魔君,內有雷劫,云瀾道君這次選了……”
“要不咱們跑路吧?萬一渡劫失敗,這魔君又打了進來,別把命丟了!”有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卻被人連袖子都甩飛了。
“堂堂修士還不如一個凡人女子,若都是這般勾結偷生之輩,那還修什么大道,干脆回家奶孩子算了!”說完,那修士義正言辭的加入戰斗。
雷劫越發厲害,一次比一次恐怖,甚至連遠在外圍的修士都不得不再次退后百米。
更是有魔族不小心沾惹天劫,直接灰飛煙滅。
掌門摸著胡子:“不對勁,一定有哪里不對勁。若是都以這個標準做飛升之劫,只怕再來萬年,也不可能有一人飛升。”
掌門揮手撤退了保護顧云瀾的弟子,轉頭讓他們抵御魔族去。
唉,算了吧,估計魔族也沒想到,這雷劫居然加重了,他們連靠近都不能。
沒想到雷劫竟然也成了他的保護傘。
云蒼門一聽全都全力抵御魔族,魔君卻看著顧云瀾身后的女子心痛萬分。
干脆抓起暮雪朝著雷劫中央而去。
“魔君,做什么,魔君你放開暮雪。暮雪,暮雪腹中可有你骨血!”暮雪拋出倚靠,哪知清衡只紅著眼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譏諷。
“你,如何配生下本君骨血?”能站與本君身側的,只有那個那女人!
曾經是本君看錯了人,如今,兜兜轉轉還是她!
“啊!”暮雪一聲尖叫,竟是直接被拎著進了雷劫中央。
“本君出不去,你便給本君陪葬吧。就算你曾經將人引到本君陣法前的孽債抵了。”清衡眼神涼涼,竟是無情的駭人。
暮雪四處躲避,心中只恨自己為何挑了惡魔做交易。那么多的機緣,竟是養不熟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清衡這個道貌岸然之輩,在無法突破之時,竟然也用她做爐鼎突破!這些賤人,為什么為什么!
也恨小榆兒,為什么有這個賤人的存在!
暮雪步步后退,眼神跟毒蛇一般看著小榆兒。
小榆兒似有所覺,朝著她微微一笑。
更是刺激的她要失去理智。
魔君一進入雷劫范圍,那雷劫頓時變得越發滲人,鋪天蓋地的雷聲,聽的人膝蓋都要發軟,幾乎要跪下來。
“顧云瀾,你當初收我為徒,卻又親手將我打落山巔,你可知自己會有今日?”清衡靜靜的站在雷劫中央。那雷劫如今已將他一同算入范圍,但更多地,卻是顧云瀾這個渡劫之人承受。
云瀾道君睜開眼,平靜的看著清衡。
“若知曉你有今日,當初就該殺了你!背叛師門,墮入魔界,你已不配為人!”顧云瀾面色竟是沒有半點變化,好似從未將他放在心上一般。
顧云瀾看著天邊雷劫。
只心下嘆息:“小榆兒,你且離開吧。今日起,你便不是我的弟子了。今日起,你跟著掌門師伯。”顧云瀾深知自己只怕過不起此劫,只能將她交托出去。
掌門人氣得發狠,卻又發現,這凡人女子竟真的在顧云瀾心中占了不低的位置。
云瀾道君其實今日本不該渡劫,只是感觸到魔君在小榆兒室內,分心一窺究竟,就這么失控了。
小榆兒坐在他身后,寸步不離。
“師父,弟子今日再問一次,你可愿留下來陪小榆兒?沒有長生,沒有大道,沒有飛升。跟小榆兒一世歡樂,享受人家繁華。”小榆兒望著天邊雷劫,心中其實已經知曉答案。
顧云瀾沒說話,他此生唯一目標便是飛升,從出生起便一直在修煉。三百多年的堅守……
便是他知曉自己心中有幾分小榆兒,卻也不可能舍棄近在眼前的一切了。
眼前不斷閃現曾經的過往,顧云瀾微斂了心神,將一切隔絕在外。他從來,都是憑著一顆堅守的道心步步向前。
忽的,他又陷入幻境。
心劫又來了。
“徒兒知道了。”小榆兒笑著看向他,眼神灑脫坦然,也有幾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