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幼時因弟弟出生,被抱到皇后跟前養著。
那時不愿離開貴妃,不愿離開母親,便很是生了場大病。
自那以后便聞不得其中一味藥材,但凡靠近便渾身發紅,起很大反應。
他從遇見衛瀾第一天起,回去便渾身起了紅疹。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碰不得衛瀾。
九皇子姜玉寧拿著劍踏著鮮血進殿時,身后侍衛全都鐵青著臉。誰都沒見過這般模樣的九皇子,即便是昨日陛下大婚,他也只是喝個爛醉,一臉絕望的看著帝后二人。
此時都同房了,一切都成定局了,九皇子卻突然發了瘋。
“滾開!誰擋在跟前別怪我手中的劍!”九皇子功夫不好,但他是陛下唯一的弟弟了。
大家都顧忌著,侯在門外的太監此時也著急上火,昨晚陛下要了兩次水,但之后殿內就再無動靜。
這會都到了早朝的時刻,今日帝后二人是要一同接受萬民朝拜的。
太監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見九皇子僵持著,便冒著砍頭的危險打開了殿門。
“陛下,陛下……該上朝了。”小太監曾經是跟著先皇的,但與八皇子關系極好。
里邊沒有半點回應。
太監心中咯噔一聲。
猛地推門而進,才發現帝后二人和衣而眠躺在床上,面上帶著幾分微笑,勾著唇,二人手牽著手躺在一起。
“陛下……”太監聲音都在抖,九皇子劍上還在滴血,猛地上前喊道。
“瀾兒……瀾兒……”伸手在鼻子下一摸,沒有半點呼吸,渾身冰涼,他想將兩個人的手分開,卻發現拉的死死的,若是強行分開只怕會傷了衛瀾的骨頭。
太醫署的人全都來了,一個個面色蒼白,渾身發抖。
“陛下,皇后,早已在昨晚,升天了……”話音一落,地上齊刷刷跪了一群人,全都面色慘白。
“不,不!不可同房,不可同房!你就是死都要跟她在一起嗎!”姜玉珩一張臉鐵青,只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有個人走進他的生命,將他坑成了斷袖。哥哥成了缺心眼,為了媳婦不要弟弟也就算了,居然死都要死在一起。
“請王爺節哀,陛下已經升天,帝后二人即將合葬,請王爺三思。”太監將姜玉珩攔住,此時看著姜玉珩那模樣太監便心頭發憷。
誰不知道這二人為奪衛瀾都快成仇人了。
“合葬,哈,想得美!”姜玉珩恨吶,說不清是恨這二人成婚,還是恨衛瀾沒有選擇他,亦或是……
姜玉寧坑他,也或者,是因為二人決意一死。
帝后二人雙雙去世,沒留下半個孩子,這監國便落到了姜玉珩身上。
“你搶了我的媳婦,坑我成了斷袖,你死了,老子還得給你披麻戴孝,還得厚葬你,還得年年來祭拜你。你怎么這么不是個東西!”姜玉珩紅著一雙眼睛在殿中亂砍,嚇得一群太監渾身瑟瑟發抖。
“將姜玉寧火葬,將衛瀾水葬。”姜玉珩孩子氣一般的發泄著怒氣。
太監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只是個監國……
不過姜玉珩是鐵了心不讓二人合葬,干脆找了個假的葬入皇陵。然后將真正的帝后水火而葬,勢同水火。
看著面前燃起的熊熊烈火,將姜玉寧燒毀,姜玉珩緊抿著唇,眼眶微紅。
另一邊,鮮花搭成的木筏,衛瀾被鮮花圍繞,花團錦簇,端看臉跟活人一般。
反著火葬的方向漂流而去。
“我不會原諒你們的,死都不會原諒你們的!死都死了,還要我監國,我來收拾爛攤子,憑什么憑什么!”姜玉珩氣得發瘋。
搶了我的媳婦也就罷了,還算計我幫你監國!你是不是個東西!
姜玉寧你是不是個東西!
姜玉珩回宮后,坐在空落落的大殿中,感覺心里缺了好大一塊,什么東西都填不滿。
說不清是因為衛瀾,還是……因為哥哥。
隨后的幾十年內,姜玉珩將關在別宮的先皇接了出來。將帝印還給他,然后……
自己果斷縱身烈火中。
穿著一身白衣,眉心間一點赤紅的圓點,站在熊熊烈火中,美的驚人美的讓人心驚動魄。
“姜玉寧,我做鬼都不放過你!你個賤人,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轉身,便赤足進入烈火中,被烈火淹沒。
周言詞趴在小圓桌上,似是感覺到渾身有幾分涼意,動了動手指頭。
掙扎著睜開眼,感覺眼皮子有千斤重,睜都睜不開。
“又做夢了,這懷孕就是多夢,走哪都能睡……”周言詞慢吞吞的坐直,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懷這一胎,沒有半點孕吐和反應,這孩子就像天生旺她的。
旁邊一道視線讓她有些不舒服,轉過頭,才發現竟是有個男人站在此處。
“柯老師,柯老師你怎么會在這里……”周言詞眼睛一瞪站起身,很是吃驚。
一身白色休閑裝的柯老師看著她抿唇一笑:“我與這宅子的主人周無痕私交甚好,見這邊景色不錯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周言詞還有些訝異,周無痕竟是與柯老師認識。
“咦,這里的畫作呢,方才還在這里呢。”周言詞再看亭子里的畫,卻發現空空如也,哪還有什么畫作。
“主人家說是畫價格非凡,已經帶回去了。你若是喜歡,我幫你去借用幾日。”柯老師似乎很有風度,連池子邊吹來的風都幫她擋了。
周言詞點了點頭,見天色已晚便準備回去。
此時天邊有幾分下雨,臺階上有些青苔,地上有些滑。柯老師站在她身旁,右手微微一抬,便想要伸手扶住她的腰。
仿佛,這樣的動作已經在腦海里過了無數次,自然無比。心中的竊喜一閃而過。
還未碰到周言詞腰間,耳邊便傳來一聲縹緲的童音,仿佛只有他一人能聽見般。
“你給我趴下!”
吧唧……
柯老師膝蓋不受控制的一軟,整個人四肢著地趴在地上。
周言詞轉頭震驚的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一股尷尬的氣息在周圍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