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元洲大陸四方大地的交界處,出現了一座巍峨神山。
神山懸浮空中,如同天降,其上縈繞七色云霧,單單從遠處看去便感覺到一股艱深晦澀的意味。
這座記載了祖神開辟天地演化軌跡的演道山,終于現世了。
此時,在神山之下,早已經聚集了四方大地各門各派的修士,多於數十萬人。
這些人都是來此撞機緣的。
演道山作為更夠讓人直觀感受到天地法則的造化圣地,即便是進入了不死大境,一如元洲大地上最巔峰的九位祖老,也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盡管他們其中大多數人早已經在前幾個一千年的時間里,進入過數次演道山,但是天地大道,并不是不死大境就可以參悟透徹的,每一次他們進去都會有不同的收獲。
周乙已經看見了玄道宗的來人。
安如山和師姐蘇秀裳等人也全都來了。
周乙看見了他們,同時安如山等幾人也朝著周乙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周乙和聽天峰以及廣寒宮的人站在一起。
安如山過來之后,看著周乙發自內心的贊道:“殿下的事跡,就算數遍古今四萬八千年,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蘇秀裳此刻也是面上帶著淡淡微笑,雖然沒有說話,卻也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意。
短短半年,周乙能夠蛻變至如此境界,一舉登頂此界巔峰,身為小玄峰的同門師姐弟,她也就這一個親人了,也是由衷的為周乙開心。
幾人打過了招呼之后,便悉心等待著演道山真正開啟的時刻。
但在遠處,卻有一個人,目光遙遙盯著周乙,內心浮念:
“太乙,還有元皇太清,不愧是我周家的好孩子,周家祖輩啊,你們也不會想到,這一代之中,會出現這么兩個好孩子吧。”
此人心中暗自嘆息,目光浮現復雜,自嘲一笑:“可惜,我已無顏,也不配再姓周了。”
此刻,在數十萬人的頭頂上方,出現一個白衣白發的老人,他面向此界眾生,緩緩道:“各位道友,距離演道山真正開啟還有半刻功夫,現下正值大劫來臨,望你們都能在這次造化圣地之中,獲得不錯的收獲,增長各自的實力。”
周乙等人看向了那個白衣老人。
夏望舒輕輕說道:“他就是張圣虛前輩了。”
張圣虛,三千年前的第一人杰。
聽說這位老人在三千年前可謂是縱橫元洲,一路走來,斬殺一切不服,整片大陸上除了元皇,無一人是他之敵人。
巔峰之時,他曾一人力敵天北大地上的五大巨擘宗門高手,即便九位不死大境聯手與敵,仍舊一一敗之。
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得元皇親自賜予八片祖靈葉!
后來,他便進入祖老洞深修,成為了祖老洞中修為最可怕的一位巔峰不死。
在這片大陸,張圣虛的實力修為,只在元皇之下。
正因為三千年前出現過這么一位,周太清才會被稱之為三千年后又一位人杰。
不過,現在周太清已經成為了新元皇,這三千年人杰的稱呼早已經配不上他了。
周乙早就聽說過他的事跡,此刻,聽到他的話語,看向了天空神山,也是浮想起了夏望舒給他送來的關于演道山的具體記載。
現在演道山雖然現世,卻還得等它本身的那七色云霧,散去第一道,才能夠進入。
那七色云霧根據史書籍記載,似乎就是演道山的門戶一類,每七天散去一道,只等七七四十九天,七道云霧全部散去,演道山便會重新回歸天地,等待下一次的千年輪轉。
而這第一道云霧散去的時刻,就在凌晨子時,似乎正應了那“天開于子,地劈于丑”的傳說。
現在是亥時,也就是元洲大陸上的黑夜。
天際星光揮灑,熠熠生輝,一輪圓月高照古今。
那神山上散發出來的七色云霧,如同一座巨大虹橋,將眾人的頭頂映照的如同夢幻仙境。
終于。
子時到了。
“圣地,已經開了!”
有祖老沉喝一聲。
只見,天空神山上的其中一道赤色云霧緩緩散去,露出了半空中七分之一的黑色山體。
張圣虛第一個踏出,去到了神山的山腳下。
這演道山的山體之大,足可抵得上一個州郡方圓,眾人就看見這位老人沒入到了黑色的神山之中。
此刻,其他幾位祖老也同時行動,互相對視一眼,墨天老祖苦笑一聲道:“希望這一次,我等九人之中,能有幸參悟透第三層云霧中的法則。”
幾聲嘆息,來自于其他幾位祖老,卻是沒有說話,踏步進入到了演道山。
這一刻。
地面上的數十萬修士,浩浩蕩蕩,各自架起遁光、法寶,還有各種異族高手,直接化出本相一飛而上,更多的修士還是坐的符妖,因為真正能靠自主飛行的,還得是胎藏境界。
而元洲大陸上的胎藏,也不過三五萬而已,今天能來到這里的大部分修士,都是才進入了識藏,希望能夠來此碰碰運氣。
只要能夠在這造化圣地之中得到一丁點收獲,就能夠在大劫之中,多一些活下去幾率,因此各大宗門都好不吝嗇這個機會,拖家帶口的將各自宗門當中的弟子后輩都帶來了。
周乙卻并沒有著急飛上去,他和夏望舒目光平靜的盯著這數十萬飛上天空的修士。
良久,等到所有人都飛了上去,夏望舒緩緩搖頭,道:“并無一人符合那周玄武的相貌氣質。”
她以修成不死元神,神識之力何其浩大,就算十幾萬人,她也能在短暫時間內一一辨識出來。
說完,她看向周乙,道:“你根據血脈修成的指引之術也沒發現嗎?”
周乙負手站立,仰望神山,看著那十幾萬人都進入了神山中,默默道:“既然這幾年元洲上各處都是他的通緝令,他怕也是早都換了身份氣息,甚至連血脈都不能找到他。”
夏望舒安慰道:“也不要氣餒,興許那人并沒有在第一天就來。”
今天是演道山開啟的第一天,此后還有四十八天,還會斷斷續續的來人。
周乙目光閃爍,道:“我們先上山吧。”
說罷,他與夏望舒攜手進入了演道山之中。
二人并行進入了演道山的山腳下,此刻,一經進入了山腳的一剎那,就發現了超於七八萬的修士,仿似中了定身術一樣,站在了那里。
七八萬的人海,好像一根根雕塑。
夏望舒看了一眼,道:“他們都是修為薄弱,第一時間便被這山上宏大高深的天地法則妙理吸引了心神,難能自拔,等到神山消失的時候,會有自家長輩喚醒他們的。”
周乙微微點頭,此刻細心看向了四周,只見肉眼可見的各種絲線在空中漂浮,他若有所思,輕輕一點其中一道絲線。
只見,這道絲線被他碰到之后,立即在心中出現了一片郁郁蒼蒼的林海,無邊龐大。
他略微失神。
盡管早已經從記載中知道了關于演道山的神奇,還是被這一幕所感到震撼。
這里的每一道絲線,都是一道天地之間最原本的法則只要稍稍觸碰,就能夠在心中還原一道法則的能力,清清楚楚的把一切過程映入心田。
就像剛才,他碰了一道綠色的絲線,立刻在心里演化出了一片臨海。
這是,屬于木行的法則。
而他再一看周圍,道道的五色絲線。
這演道山的第一層,就是五行的世界!
瞬間,周乙目光一亮,赫然站在了原地,舉目四望所有的五行絲線,都映入了眼簾,立刻,玲瓏道心開始運轉。
推演。
瘋狂的推演了起來。
這就是演道山,剛一進入,便讓他玲瓏道心仿佛徜徉在了無盡的法則海洋當中,完全發揮了玲瓏道心的最根本能力。
他已經能感受到,玲瓏道心的活躍……
開竅,就在這七日之間。
夏望舒正要再說什么,只見,周乙已經動了起來。
他就好似在花叢間游覽的旅客,一步一步踏出,一指落下,點入一道法則,入心田演化。
好似漫無目的的行走,然而從他的雙目之中,似乎已經看不見情感的流露,而是為了星河宇宙般璀璨的點點深奧邃然。
每一種法則入心,深邃的天地本相,刺激著玲瓏道心的第一竅,慢慢打開缺口……
“太乙,已經開始了嗎?”
夏望舒看著周乙的動作,不疑有他,也不說話打擾周乙。
既然周乙已經進入了參悟當中,那么她也要進入參悟了。
周乙一步一步踏出,就在這第一層的五行世界當中游走了起來,不斷有各種五行的法則力量,點入他心田,而后又在外界從新生出。
這些法則都是神山臨摹下來的虛影,無時無刻都在生出,盡管沒有力量,但卻是真真切切的重現了各種五行力量的玄奧。
這個時候,進入到了第一層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參悟當中。
即便是已經逆反先天的不死大境,也不敢說自己全部掌握了后天五行的所有運用,因此,就連九位祖老,甚至那張圣虛也都在閉目參悟各種五行的力量。
相傳在已有的四萬八千年之中,曾有十八人,在這第一層當中參悟出了十八門逆天神通。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緊緊抓住這緊迫的四十九天參悟,想增長自己對于術法的運用,更求加深對于神通的煉化。
七天的時間,本就沒有多長。
這七天的時間里面,周乙行走過了第一層的每一寸土地。
終于在這第七天。
周乙目色無情淡漠。
他的目光之中出現了五道色彩。
他的心臟中,一個穴竅……
開了。
沒有什么奇異的波動和異象,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七竅之一開了。
隨后,他心念一閃,心神進入到了這第一個穴竅當中。
他已經感受到了。
這個穴竅當中具備著什么。
那是……
一個,不,是無數個無法形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