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思沒有心情理會劉鸞,喃喃自語道,“劉封死了,姜術也死了,下一個八成就是我了……憑什么啊!我吃喝玩樂,雖然沒有做過什么好事,但是真的沒有做什么喪盡天良,強搶良家婦女的壞事啊!”
姜硯之沉著臉,同情的看了閔惟思一眼,“你們看這個小冊子,前面的三頁像是被人撕掉了,這邊緣還有剩下的殘頁。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劉封并不是第一個死者,應該是第二個才對。”
閔惟思一開始就說了,他看到那個小冊子的時候,第一頁是被撕掉了的,那么在劉封之前,應該還有一個人被選中了,死掉了,只是這家人,并沒有聲張,是以開封府并不知情。
然后第二頁,便是劉封,劉封選珍珍。
第三頁,是姜術,姜術選了誰不清楚,因為已經被撕掉了。
第四頁,就是閔惟思了,閔惟思選心羽。
劉鸞此刻已經是一頭霧水,“什么第二個死者?三大王,你作為提刑官,怎么可以徇私枉法?你們想為閔惟思脫罪,怕是想瘋了吧,什么第一頁第二頁,一本小冊子,難不成還能吃人不成!”
姜硯之嫌棄她聒噪,揮了揮手,“路丙,你送劉鸞出去。閔惟思沒有殺死劉封,這本小冊子,是昨夜里他們在樊樓打斗的時候掉了,姜術撿到的。你若是不信,去問姜術的侍衛,便知曉了。你要是再瞎鬧騰,那我就要同大兄說,你妨礙我辦案了。”
“三弟,劉鸞說得沒有錯,現在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閔惟思,你應該把他抓到開封府去,不然的話,公平何在?”
閔惟秀朝著院子門口望去,瞳孔猛的一縮。
她沒有想到,這一輩子,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再見到官家。
院子門口,烏泱泱的站滿了人,官家同太子都來了,武國公同臨安長公主一左一右的跟著,還有跟在后頭憂心忡忡的閔惟學。
她緊了緊手,滿屋子的人都行了大禮,“官家怎么來了?”
官家擺了擺手,徑直的走到了閔惟秀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小五都不叫舅父了,可是生氣了?我也相信你二哥是清白的,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凡事都應該按照證據說話。”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硯之不按照律法辦事,就算日后洗脫了二郎的罪名,那也不能服眾!”
臨安長公主立馬接道:“這孩子,被大兄你給寵壞了,都十四了,還一副孩子心性。惟秀,三大王斷案如神,還能夠害了你二哥不成,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官家笑了笑,“惟秀同硯之,都是好孩子。”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舅父。”
官家生得十分的儒雅,離他在軍營中混跡,已經過去十余載了,多年的養尊處優,讓他顯得十分的貴氣。
他的臉白皙而端正,耳垂肥碩,眼睛細長,看上去頗為的和善。
閔惟秀心中不由得自嘲了一番,一個能做開國皇帝的人,又怎么和善呢。
她永遠都記得,宮中來人,要抓逆賊,她哭著喊舅父舅父,惟秀不服!
她力氣大,拼命的掙脫了來抓她的侍衛,光著腳丫子一直跑一直跑,像是一頭發瘋了的牛一般,沖翻了宮衛……
她跪在官家的書房面前,大聲疾呼:舅父,惟秀不服!
可是官家并沒有見她。
只派了身邊的內侍出來,宣讀了祖母同二房交出的所謂通敵叛國的證據。
和善啊!
官家聽到閔惟秀別別扭扭的聲音,勾了勾嘴角,又看向了在一旁憋著氣的姜硯之,“你若是真不服氣,就快些抓到兇手。這事兒莫要越鬧越大了,貴胄之家人心惶惶的。不管是劉封也好,還是姜術也好,就算他們不是皇親國戚,只是普通人,那也應該為他們伸冤。”
姜硯之拱了拱手,“兒謹聽阿爹教誨。”
官家點了點頭,“太子同朕一道兒去瞧你王叔吧。姜術沒了,你叔父要哭壞了。這世間哪里有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讓人痛心的事呢。臨安也同去。”
臨安長公主看了閔惟秀一眼,閔惟秀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她這才笑著應了聲。
待他們一走,姜硯之便重重的嘆了口氣,“圣旨以下,只能委屈閔二哥你同我去開封府走一趟了。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給你安排一個單獨關押的地方,派重兵把守,我就不信了,那個心羽會隱身不成,還能直接進來殺你。”
閔惟思想想也是,之前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也只能這樣了,正好,我這輩子還沒有睡過地牢呢。”
一行人上了馬車,姜硯之也沒有給閔惟思戴什么手鐐腳鐐之類的,“咱們接著說吧。閔二哥你想一想,最近幾日,你是不是有什么小伙伴,突發急癥死了,或者是說突然不出來玩了。”
閔惟思想了想,“有這么一個,是保和殿大學士的三子陳泊……”
閔惟思說著,突然變了臉色,“若是硬說我們四人有什么共同之處的話,大約在一年之前,我們在一間花茶坊偶遇,都瞧上了一個名叫趙圓圓的螳螂,那螳螂十分的好斗,若是買了出來,絕對是常勝將軍啊!”
閔惟秀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等等,花茶坊里賣螳螂,螳螂名叫趙圓圓?你能更扯一點么?”
“你以為花茶坊就只有那些娼妓行首么?那多無趣。那趙骷髏茶坊的東家姓趙,里頭所有的人啊,螳螂啊,蟋蟀啊,雞啊狗啊的,都有名字,都姓趙。他家的那只雞,叫趙師師呢,繡花枕頭不中用,光毛長得好看,一上場就慫。”
“那后來呢,那只螳螂誰得了?”姜硯之問道。
閔惟思一聽,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們四人誰都不服氣誰,可著勁兒的拿銀子砸人,最后那日是陳泊身上帶的銀錢最多,他得了。但是劉封這賤人耍陰招,假意要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去如廁的那一會兒工夫,再回來,就看到那只螳螂已經死了。”
“當時陳泊還同劉封打了一架,不過只是一只螳螂而已,不多久,我們又都忘記了。陳泊前些天還同我們一起喝酒,最近幾天都不來了,我遣了小廝去問,陳府的人說,陳泊感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