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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料之外

  “官家待娘子越好,娘子心中越是煎熬。最后她到底還是下定決心,等年節過后,便要打掉肚子里的孽種,不能讓他混淆了皇家血脈。然后將一切都告訴官家,最后以死明志。”

  “老奴怎么勸她都不聽。娘子從宴會離席,正準備喝安胎藥……”

  薛嬤嬤說著,拿著帕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憤怒的看向了東陽郡王。

  “然后,然后東陽郡王就闖了進來。他最近來了好幾回,娘子不敢聲張,都叫我陪著。但是今日,東陽郡王滿身酒氣,一進來就趕走老奴,娘子怕鬧得滿城風雨,便讓老奴走了。”

  “他來的時候,面帶怒色,老奴猜測,應當是娘子想要向官家揭發他的惡行,不知道怎么被他知曉了,于是他便帶了墮胎藥來,逼迫娘子飲下,然后……”

  薛嬤嬤說著,砰砰砰的對著官家磕了好幾個響頭,“官家,娘子對你之心,日月可鑒,你可一定要為她報仇啊!東陽郡王,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老奴跟你拼了。”

  那老嬤嬤說著,朝著東陽郡王猛的沖撞過去。

  閔惟秀見狀,伸出一只手,將她按在了原地。

  那嬤嬤還不罷休,想要掙扎開來,但是閔惟秀像是鐵箍子一般,讓她無法寸進半分。

  “你這嬤嬤,可是寫過話本子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東陽郡王是傻子嗎?他帶了墮胎藥來,逼著林娘子吃下去了,然后在這里等著她死掉,弄了自己滿手血,然后等人來抓?”

  閔惟秀鄙視的看了薛嬤嬤一眼,她說起話來振振有詞,落地有聲的,好似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全都是破綻。

  姜硯之見閔惟秀開口,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閔惟秀挺了挺胸膛,就憑東陽郡王是柴郡主的兄長,說起來也算是閔惟思的堂兄,她就不能夠任由他被人污蔑。

  “按照薛嬤嬤的說法,林娘子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東陽郡王的,那么東陽郡王是逼迫也好,是求也罷,只要林娘子不說出當日之事就好了啊,為何吃多了,要親自給她灌藥,做出這么惹人注意的事情來?”

  閔惟秀說這個話的時候,明顯官家的臉又綠了幾分。但是有什么辦法,是個人都會這么想啊,官家一把年紀了,獨寵林娘子多年,她都沒有懷孕。東陽小哥一來,人家就懷孕了……

  “開頭三大王驗尸的時候就說過了,林娘子喝過藥,還吃了蜜餞。哦,東陽郡王殺人,還有心情給她糖吃?是不是很荒謬?”

  姜硯之見自己被點名了,趕忙站了出來,他猜想閔惟秀肚子里的存貨應該已經說完了,接著開了口。

  “惟秀說得沒有錯。倘若薛嬤嬤沒有說謊話,宮人們都沒有聽到屋子里頭有任何的爭吵之聲,林娘子也沒有同人掙扎搏斗的痕跡,下巴上更加沒有被人掰開灌藥造成的淤青。”

  “我們可以推測,要不像東陽郡王說的,他來的時候,林娘子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要不就是他們達成了一致,林娘子自己喝下了墮胎藥。如果是后一種情況,東陽郡王為何不立即離開,誰都能夠想到,林娘子小產了,官家立即就會來吧?”

  “而且,東陽郡王什么時候來的,飛霞宮守門的人會不知道?從他進門到婢女的尖叫聲響起,可有時間同林娘子嗶嗶那么多話,然后看著她喝下藥,藥見效,死亡……做完這么多事情?”

  “之前的那個老嬤嬤說,每次東陽郡王來,林娘子都會讓她們走開。但是守門的宮人,總不至于還沒有見到東陽郡王,就預知他會來,然后讓飛霞宮所有的人,都躲起來吧?”

  閔惟秀聽得直點頭,在這深宮之中,她就沒有見過,誰殺人還親自動手的。

  那么多的下人,那么多可供收買的人心,都在那里杵著呢,東陽郡王瞧不見么?

  正在這個時候,劉皇后突然淡淡的開了口,“反其道而行之呢?荒誕的行事,即便自己不辯解,別人也會說這不可能。何況,東陽郡王一身酒氣。”

  閔惟秀深深的看了劉皇后一眼。

  果然官家原本平和了一些的神色,又憤怒了起來。一張臉簡直擰成了一團。

  東陽郡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滿屋子的人,都被他這突然起來的笑聲給嚇壞了。

  閔惟秀憂心的看了他一眼,東陽郡王該不是氣瘋了吧?

  這明顯就是有人設了一個局,要請君入甕啊!

  誰都不敢上前。

  正在這個時候,太子急匆匆的沖了進來,一把就扶住了東陽郡王,“東陽,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東陽郡王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濺了一地,柴郡主大叫一聲,哭著撲了過去,“兄長!”

  東陽郡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出聲,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像極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我原本是鄉野村夫之子,誠蒙官家不棄,接我入開封府,錦衣華服……我感懷于心,又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位嬤嬤,說我酒后輕薄了林娘子,今日進宮又是飲多了?我猜想,你是瞧見我面色潮紅,身上帶有酒氣,這才想起這么一出的吧?只是十分的可惜,我今日并未飲酒。”

  “今日剛進宮,二皇子殿下便提了酒來,請我們共飲陳釀。可是因為我咳疾未愈,太子殿下奪我酒杯,不慎將酒水灑在了我的衣衫上。是以我身上才有酒氣,至于面色潮紅,乃是因為我正在發熱之中。”

  “今日乃是年節宴,臣蒙大恩,不敢擅自退席,掃了大家的興。酒的事,二皇子殿下還有一眾衙內可以作證,生病之事,太醫在此,一探脈便知。”

  站在一旁做壁上觀的二皇子殿下,立馬站了出來,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太子殿下不讓東陽郡王飲酒。”

  閔惟秀掏了掏耳朵,總覺得這話有哪里怪怪的呢。

  官家好像氣順了一些,對著太醫點了點頭。

  太醫立馬上前,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子,便開始給東陽郡王診脈。

  他摸了摸,又摸了摸,搖頭晃腦了好半天,這才說道:“東陽郡王的確是風寒入體,寒入肺腑,咳嗽又發熱,而且……”

  東陽郡王驚訝的問道,“而且什么?你怎么不說了?”

  太醫偷偷的看了一眼太子,低頭不語。

  太子被他看得毛發,“叫你說,你就說,支支吾吾個什么勁兒?”

  太醫把心一橫,“而且,東陽郡王他……他肺氣腎氣虛弱,長期服用的藥方之中,以雷公藤為主藥……他是不可能讓林娘子懷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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