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之看著閔惟秀,雙眼放光。
他壓低了聲音,湊到了閔惟秀耳邊,悄悄說道,“我知道,是因為有外人在,惟秀不好展露太多本事,放心吧,我懂得的!”
這可是小妖怪啊,什么功夫不會啊!
如不是怕嚇到了眼前的俗人,那能帶著他漂一天不打盹兒!
閔惟秀抽了抽嘴角,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
你懂得什么你就懂得了?
燕娘的船靠了岸,她輕輕的往岸邊一跳,搖晃了好幾下,這才站穩了。
“三大王,之前做的那個眼珠子點心,味道可還好?嬤嬤說大王喜歡吃甜的,我便在里頭放了蜜,一咬開,蜜就會流出來,叫爆漿。”
姜硯之驚訝的看向了燕娘,“我何時喜歡吃甜的了?我就說宋嬤嬤這點心,啥都好,就是太過甜了一些。這個點心原來是你做的啊!”
燕娘有些驚慌失措起來,“正是,是燕娘不好,下次我再少放些糖。”
閔惟秀聽著燕娘的話,深深地看了姜硯之一眼,做人啊,話不能說得太滿。
之前還說他們之間沒有橫刀奪愛的,現在這不就來了。
雖然這把小刀有些小,有些鈍,但是誰知道會不會陰溝里翻了船呢?
“爆漿,這倒不錯啊!只是可惜蜜糖不是紅色的啊,你應該放紅色的果醬,一咬血水爆出來了,豈不是更嚇唬人?”閔惟秀想著,建議道。
姜硯之點了點頭,“我倒是覺得,里頭可以放酒。之前我就一直在想,我們大婚時候,你阿爹的親朋好友,還有我這次出征認識的那些,多是武將,他們可不愛吃甜的。若是在里頭放酒,豈不是美味?”
“讓我算算要做多少來著,哦,你就先隨隨便便做個幾千個吧。我斷案這么些年,哪家沒有死個把人的。我就成親這么一回,他們也不好意思不來不是。幾千個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萬一我岳父把他手下的兵爺都叫來了咋整,那不夠分啊!”
“那個,你叫什么來著?”姜硯之撓了撓腦袋,看向了燕娘。
燕娘紅了眼睛,“我叫燕娘。”
“哦,燕娘,那到時候你就同宋嬤嬤一塊兒,做些里面爆酒的點心吧,我同惟秀大婚的時候用。你不是我們府里的人,只不過是占時住著的,放心吧,我會給你銀錢,不會虧待你的。”
燕娘臉色一黑,幾千份?你以為是搓湯圓坨子呢?就算是搓湯圓,那也要把手搓斷啊!
“大王,奴不會做里頭是酒水的,這酒水太過稀薄,放到里頭,就沁入點心里,蜜糖粘稠,方才可以。”
姜硯之無語了,這咋問啥啥不會呢?
燕娘瞧著姜硯之的臉色,忙不迭的又問道,“大王,那我那日還擊鼓么?不知道大王喜歡哪只曲子?”
姜硯之擺了擺手,“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去問宋嬤嬤不就好了么?照我說,還是別擊鼓了。我家岳父大人,那是行伍出身,一聽到鼓聲,就想沖鋒陷陣,萬一喝多了些,聽到了鼓聲,拿著狼牙棒就刷刷刷的,那咋整!”
血流成河啊這是要!
閔惟秀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她想象了一下,大婚的時候,來了一院子的武將,個個都喝得醉醺醺的。等鼓聲一想,大吼一聲,“兄弟們,抄家伙沖啊!”
京中的禁軍,還當是三大王造反了,一場血拼開始……
嘖嘖,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想真干了啊!
“罷了罷了!惟秀,走了,我帶你去看演武場,我跟你說,我特意叫人照著你家的做的,想著你能習慣一些。”
閔惟秀看了那燕娘一眼,同情的搖了搖頭,這簡直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姜硯之這廝,壓根兒都沒有發現她的用心呢!
“干甚要做一個?不是開了月亮門,我回家同我阿爹一道兒練不是更好?”
姜硯之悄悄的拉住了閔惟秀的手,見她沒有掙脫,歡欣雀躍起來。
“岳父大人不是等我們成親之后,就要去邊關么?大舅兄又常年在禁軍營中,我怕你一個人去了,睹物思人。再說了,我聽聞武林高手,都是夜里突然爆發靈感,突破極限,神功大進的。”
“萬一哪一日,你到了緊要關頭,還要跑回家去,打擾了岳母大人,就不好了!”
閔惟秀無語了,“少看點話本子!什么鬼,還神功大進!”
姜硯之嘿嘿直笑。
閔惟秀瞧著他那傻樣,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姜硯之猛的回頭,看了還在原地的燕娘一眼,然后快步的朝前追去。
明明是大熱天,燕娘只覺得自己像是進了冰窟窿里一般,這是什么樣的眼神……這是看死人的眼神,又像是死人的眼神。
她突然想起了京中的那個傳聞,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她這是想做什么?
她想要撬白無常的墻角啊!她這是膽子大了啊,連這樣的事情都敢做了。
燕娘說著,蹲了下去,抱住了手臂,牙齒磕得砰砰直響。她同那劉助教,原本就是假夫妻,不少賣唱的小娘子,都對外這樣宣稱,減少許多是非。
她原本也不想攀高枝的,可是自打進了這壽王府的大門,就像是進了福窩窩里。他們不是府中的人,雖然算不得是客,但是也博人高看一眼。
三大王不可能只有閔五娘子一個女人的,哪個貴人沒有妾室,她并沒有妄想太多……
可是,今日她可算明白了,為什么三大王身邊沒有通房了,八成是都死了吧……
剛剛她也差點兒把自己給作死了。
閔惟秀看著追趕上來的姜硯之,“你的眼睛怎么了?長針眼了?怎么這么紅?還眨巴眨巴的……”
姜硯之有些委屈,“我這是在給你拋媚眼呢?你瞧出來了么?”
閔惟秀果斷的搖頭,“我只看見了抽筋。你把眼睛閉上。”
“我閉上了怎么走?”
“我帶著你走,還能把你帶到溝里去不成?”
姜硯之心中甜滋滋的,一把抓住了閔惟秀的手,便是武國公來了,也分不開。
天知道他的眼睛是真的疼!要裝出一副死人眼,真的是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啊!
太不容易了!
他早就想好了,日后若是哪個汴京城的小娘子,想要進他的壽王府,那他就擺出死人眼,然后陰惻惻的說道:你還記得九泉之下的張圓和楊芙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