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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撈我

  耶律槿黑著臉,自打姜硯之同閔惟秀來了大遼,他的臉就沒有白過。

  “撈我。”

  姜硯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大遼國也并非是鐵板一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蕭折明擺著同耶律槿是有過節的,很有可能是分屬兩個派別。

  大遼的皇帝如今年紀小,全依靠蕭太后垂簾聽政,蕭太后雖然是女流之輩,但作風十分的強硬。

  無論是耶律家還是蕭家,都比老姜家能生多了,各種家族派系,錯綜復雜。

  耶律槿年紀輕輕就做了北院大王,若說光憑他個人的能力,而沒有背后勢力推波助瀾,是絕對不可能的。

  至于他同耶律原的關系不好,這個他來大遼之前,便聽蘇中丞說過了。

  耶律原的母親,也是大族的姑娘,家世只比耶律槿的母親,略遜一籌,居了側位。

  老北院大王是個短命鬼,正值壯年,人就沒有了。這兩個兒子,差不多大,怎么可能不爭?

  個中血雨腥風無法細說,但是耶律槿略勝一籌,坐了他父親的位置,若說二人有仇,的確是整個王都的人都知道的。

  姜硯之想著,這個蕭折雖然莽撞,但是有一點說得沒有錯。

  耶律槿從樓下來,去出恭的時候,遇到了耶律原,兩人的確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他手上戴著的指環,乃是小娘子特別喜歡的那一種,一個環兒,上頭掛著一根細細的銀鏈子,然后墜個花兒朵兒鳥兒的。

  他在閔惟秀的梳妝匣子里也見過,墜著一個猙獰的狼牙棒。

  耶律槿的墜的是蒼鷹,顯然,他是一個好哥哥,不管耶律蓉怎么坑他,他都從來不吭聲,連這么娘氣的生辰禮,也一直戴著。

  這種指環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鏈子太細,容易斷。

  小娘子們喝喝茶插插花,倒是無事,但像耶律槿做打人那等劇烈動作,就不一樣了。

  鏈子斷了,蒼鷹勾在了耶律原的頭發上,成為了鐵證。

  姜硯之伸出了五根手指頭,對著耶律槿挑了挑眉。

  耶律槿一頭霧水,五個手指頭是什么意思?五百兩?不對,就沖著姜硯之媳婦兒能戴得起那么重的金鐲子,五百兩他都不好意思提,怎么著也得是五千兩啊……

  耶律槿果斷的點了點頭,五千兩,撈出自己一條命,還能讓蕭折丟臉,不貴!

  姜硯之嘿嘿一笑,五千兩,怕你想得美,哭得少,死得早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想著,拍了拍耶律槿的肩膀,“放心吧,我會把你從糞坑里撈出來的。”

  耶律槿臉一黑,能有點做生意的道德嗎?都坑了人家五千兩了,竟然還拿話刺人!

  “蕭折是吧,從來沒有聽說過你。不過,名不虛傳這句話十分道理,沒有名的人,心虛得要死,自然也不會有好名聲傳出去了。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不等蕭折發問,姜硯之又接著說道,“你剛剛說的那些,只能夠證明耶律槿在耶律原死之前,同他發生過沖突,卻并不能夠證明,耶律原就是他殺的,你直接推斷他是兇手,難免太過武斷,有打擊報復之嫌。”

  他說著,看向了在場的人,“王都的人,都知道耶律槿耶律原兄弟不和,想必也都知道,你同耶律槿不和吧!”

  蕭折臉一黑,“三大王有何高見?”

  “大家注意看耶律原的嘴,發現了什么?”姜硯之說著,使勁想要掰開耶律原的嘴,但是掰不開,“惟秀來幫我一幫!”

  閔惟秀點了點頭,蹲了下來,眾人只聽到毛骨悚然的嘎嘣一聲,耶律原的嘴立馬張得老大了。

  閔惟秀尷尬的抖了抖手,“嘿嘿,好久不打架了,力氣沒有控制好,不過還好我及時剎住了,沒有把下巴拽下來,沒事沒事,我一會兒給合回去。”

  “大家看到了,耶律原的嘴巴閉得十分的緊,喉嚨里頭并沒有污穢之物。這說明了什么呢?”

  蕭折冷笑出聲,“任誰掉進糞坑里,都恨不得掩住口鼻,他牙關緊咬,有何問題?”

  姜硯之搖了搖頭,“問題大的很,耶律原的鼻子被污穢物堵住了,這個時候,若是他不張開嘴,便會被活活的憋死,你可見過,在水中憋氣,把自己憋死了的人?”

  “耶律原可會浮水?”

  “不會,我們大遼國,很少有會水之人。”

  姜硯之嗯了一聲,這同他想得一樣,“按照蕭折你的說法,耶律原是被耶律槿打下糞坑里,然后淹死的。不會水的人,落水水中,走樓梯的人,不慎踏空,都會怎么樣?大家請仔細回想一下。”

  閔惟秀想了想,“會驚慌失措,下意識的想要呼救。”

  姜硯之點了點頭,“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除非是抑制力十分強的人,大多數普通人,都是這樣表現的。耶律原被打進糞坑里,糞坑不高,跌落的速度很快,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不可能提前就做好了咬緊牙關的準備。”

  “出現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便是耶律原在掉進去之前,便已經死了,第二種便是他在掉下去之前,出現了某種意外,痛苦得咬緊了牙關。”

  “至于是哪一種,只要將他剖開瞧上一瞧,就知道。掉下去之前,就死了,那么在他的肺腑之內,不會有糞水,反之則是呼吸之時,吸入了進去。”

  “把人剖開!”蕭折驚呼出聲,看著姜硯之,就像是看惡魔。

  姜硯之擺了擺手,“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可以證明你的推斷是錯誤的。大家可否記得,我們進入茅房的時候,那兩塊茅房板子擱在哪里?擱在一旁的地上對不對?”

  “茅房四周的墻上,也沒有劇烈的噴濺痕跡。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他不可能是在打斗中被人推下去的,而是有人搬開了板子,將他推下去的。推下去的時候,他并非是站立的,而是已經失去了意識,推他的人,不想濺在自己身上,所以動作很輕。這就是為什么,糞水沒有濺得老高。”

  閔惟秀想了想,還真是,有人落水的時候,都是嘭的一聲,濺起了巨大的浪花……

  “那么問題來了,耶律原在死之前,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他要緊要牙關,十分的痛苦呢?又是誰搬開了板子,將他推了下去。我又為何要說,耶律槿并非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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