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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英英

  人群中一下子炸了鍋,不少人都議論紛紛起來。

  說起來,閔惟秀同姜硯之幾乎同二皇子妃,沒有打過照面。

  便是裝淑女的時候,閔惟秀也屬于勛貴武將一派,同二皇子妃這種書香清流,不是一掛兒,不說想看兩厭,那也是處處說不到一塊兒去的。

  閔惟秀同劉鸞爭相炫富的時候,二皇子妃指不定要在旁邊暗罵一句粗俗不雅!

  二皇子妃悲春傷秋,為賦新詩強說愁的時候,閔惟秀指不定要鄙視的說:吃飽了撐著就矯情!

  她嫁給姜硯之的時候,二皇子妃尚未進門,等到二皇子妃進門時,她又去了大遼。

  若不是高銀芳指點,她也是不認識眼前這人的。

  但是看上去,二皇子妃在開封府還頗有人緣。

  “可不就是二皇子妃。我家同她娘家,在同一條巷子里,出嫁的那日,我瞧見過的。”

  “就是就是,二皇子妃未出嫁之時,就經常設粥棚施粥的,她額心有一點紅痣,還有人暗地里叫她活菩薩呢!沒有想到,竟然……”

  那男子一聽,憤怒的站起了身,“不許你們侮辱英英!我同英英,雖然有情,但是清清白白的,發乎情止乎禮。”

  “我們乃是嫡親的表兄妹,在尚未出生之時,便已經指腹為婚了。我原想著,等我考取了功名之后,便正式上門提親。豈料春闈名落孫山。等我再去李府,他們卻另為英英說了人家。”

  “原本我們二人一早就想殉情,可在英英出嫁之前,家中一直派人看管著她。出嫁那日,她阿娘以死相逼,她被迫無奈才嫁了人。我二人深知如此有違倫常,當是人有價,情義無價。我們此生不能攜手,但求來生。”

  “你們為什么要救我啊,我當真想同英英一起死去!”男子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周圍有不少人,都拿起帕子,跟著抽泣起來。

  許久沒有說話的姜硯之,突然插話道,“喂,你的戲演完了么?什么同你一道兒殉情。這位夫人,在跳進河中以前,就已經死了呀!”

  人群中一片嘩然。

  便是閔惟秀同高銀芳,都忍不住看向了姜硯之,這實在是太荒誕了吧?

  眼前這個說得感天動地的男子,在撒謊?

  一個活人抱著一個死人,一起跳河殉情?

  男子一聽,憤怒的說道,“你在渾說些什么?英英若是早就死了,又如何能夠跳下河去?你是哪里來的,怎地凈說一些瘋話?”

  “你可是外鄉人,怎么連三大王都不認識呢?哎呀,三大王,那個死的,到底是不是二皇子妃啊!”

  姜硯之沒有回答。

  雖然他很想二皇子倒霉,但是還做不出吃人血饅頭的事。

  男子咬了咬嘴唇,“即便你是開封府神探,那也不能渾說!我同英英相愛……”

  姜硯之擺了擺手,沒有人能夠在本大王面前秀恩愛,因為我會忍不住要秀你一臉!

  “你們之間是怎么回事,本大王不知道。但是這位夫人,在落水之前,的確已經死了,而且你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在場的有哪位瞧見他們一起跳河殉情了,能否說說當時的場景。”

  這時候那位大夫娘子說道,“我剛好在河邊垂釣,瞧見了。兩個人摟得緊緊的,那夫人戴著斗篷,看不清楚表情。”

  姜硯之點了點頭,“人若是剛死不久,身體與活人并無太大的異樣。冬日里大家穿得很多,你完全可以抱住她一道兒跳下去,這并不能夠證明,她當時是活著的。”

  “死者的確是溺死的,但并不是在這條河里。而是在一個蓮花缸里。是以在她的指甲縫中,頭發縫隙里,都有很多綠色的類似于青苔的東西。女子的頭發很多,在人的尸體僵硬之前,是根本沒有辦法清理干凈這種黏膩之感的。即便跳進河中,被沖走了許多,但仔細翻開來看,還是能夠找到的。”

  “人只要經歷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我這么說,你們可能不明白,但是,對比一下死者同這位舉人,就能夠看清楚了。”

  閔惟秀順著看了看二皇子妃,又看了看她表哥,果然,如同姜硯之說的一般,二皇子妃頭發里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聞起來有一股子青氣。

  大宅里不少人,講究雅致,都會養一缸荷,到了冬日,也不更換,要的就是殘荷的意境。

  這玩意兒放久了,會生青苔,水也臟乎乎的,同大江大河里的水,完全不同。

  “有的湖里,生紅色水草,有的河中,長綠色浮萍,有的江中多黃色泥沙,有的潭中,多黑色淤泥。雖然都是水中,但是水卻是不同的。”姜硯之說著,看向了那男子。

  “至于我為何說你是心知肚明的,殉情是在撒謊。原因有好幾個:第一,你是會水的,若是沉入水中之人,定然會嗆水,惟秀捶你力氣十分之大,你吐血咳嗽,但是口中并沒有吐出一口水來。你不是真的要自殺。”

  “第二,惟秀力氣大,捶得你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只能醒來。你醒來之時,明明那位女大夫還在對死者施救,你卻說讓她在黃泉路上等你一等。你看都沒有看,為何就斷定她已經死了?因為你早就知道,她一開始就已經死了。”

  “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應該咆哮著說,你救她,你快救她,你們快救救她啊!尤其是惟秀剛救了你,你若是真在乎她,應該會說,你快去救救她……這才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沒有,你裝作要再尋一次死。眾目睽睽之下,你清楚得很,你不可能死得成的。”

  “最后一點,你說得情深義重的。但是為何,你點出她的閨名,說了她的姓氏,還說出她已經嫁了人。對于自己個姓甚名誰,是哪里的人家,卻半點不提?”

  到時候世人說起來,只說那二皇子妃李英英,婚后與人有私,德行有虧,罵得她狗血淋頭,擾得她家宅不寧。

  而男方呢,只不過是李英英的表哥罷了。

  這樣把自己摘出來,把對方架在火上烤的行徑,絕對不是真愛。

  一旁的高銀芳一聽,咳了咳,朗聲說道,“哎呀,這不是春闈落第,當場哭暈過去了的那位張仲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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