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欣喜的呼喚聲突然從大殿后傳了出來,這熟悉的聲音,聽得閻貝心頭一跳,趕忙抬頭朝發聲處看了過去。
這一看,瞧見易風正慘白著臉被兩個凌霄閣殺手用刀架在脖子上從殿后走出來,明艷的面龐徹底沉了下來,凌厲的氣勢節節攀升,墨發無風自動,紅裳掀起,在空中瘋狂搖擺!
離她最近的宴清離等人,只覺得寒氣突至,八月的天,霎時間猶如寒冬臘月般嚴寒。
凜冽的寒風迎面擊來,如墜冰窟,冷得宴清離無意識打了個寒顫!
烏蒙好一點,但也沒想到閻貝身上居然會發出這樣可怖的氣息,一時間暗自握緊了袖中暗器,一顆心砰砰狂跳著,隱隱有些后悔做下這樣的決定。
怎么能后悔呢!
這女人的反應不正好說明了他做出這個決策是多么的明智!
烏蒙在心中對自己這樣說完,狂跳的心迅速平穩了下來,抬手“啪啪”拍了兩下,示意手下將人押上來。
他看著易風那欣喜激動的目光,嗤笑道:“閻娘子,十八年前你從本座手上逃脫,如今十八年過去,本座沒去找你,你可倒好,傻乎乎的湊了上來,這是打算親自到本座面前以死謝罪?”
“烏蒙!你休想!我娘不會這樣做的!”他話音剛落,易風立馬大聲反駁了他。
聽見他這話,烏蒙面上表情瞬間一僵,隱藏在帽兜之下那雙陰沉的黑眸死死盯著易風,冷笑道:
“你怎知她不會?”
“女人可都是護崽的母狼,只要有你這只小狼崽在手上,還愁母狼不入套?”
“呵!”易風不但沒有擔心,反倒回了他一個嘲諷的譏笑,看著殿內那紅衣女子,挑眉道:
“烏蒙,在她心中,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要是不信,你就殺了我試試看,看她會不會有任何反應!”
“不會嗎?”烏蒙轉頭來看閻貝,可她卻一言不發,連絲毫表情都沒有,只有越來越濃郁的殺伐之氣,隨著時間消失,迅速蔓延到了大殿每一個角落。
烏蒙眼眸一暗,突然便有些猜不透她心底的想法了。
不過既然看不透,那他就試一試再說,看看最后到底是誰哭!
“陛下,您怎么看?”他并未急著試探,反而將皮球踢到了宴清離那邊。
宴清離根本就不知道烏蒙還綁了一個對閻貝來說那么重要的人,本來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可現在看來,他似乎還有翻盤的可能?
勾唇輕笑,看著身前這個氣勢越來越驚人的女人,開口道:“爾等速速退去,朕便放了你兒子,并向你保證,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日后絕不會再提起。”
“呵!你做夢,這事又不是我娘說了算的。”易風在一旁笑道。
說出來的話,把氣得烏蒙半死,可又不能立馬將他殺掉,怎一個憋屈了得。
宴清離瞥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個小子的嘴非常討厭。
甩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后,抬眸朝宴無塵那邊看了過去,笑呵呵的問:“皇兄覺得呢?”
若是他不知道她在他心里不一般那他便真的死心了,可現在因為她的出現,事情突然有了轉機,他倒要看看,他這為皇兄到底如何抉擇。
宴無塵身邊的老成們見此,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慌忙去看宴無塵,生怕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壞事。
不過,有時候越怕什么,什么就越來。
只見他抬眸望向她,淡笑道:“之前本王便問過你,凌霄閣與我,你選什么。”
“當時你毫不猶豫的選擇凌霄閣,本王實在是覺得困惑。”
“不過現在看到這孩子,本王便懂了。這一次本王還要再讓你做個選擇。”
話說到這,他頓了頓,這才開口問道:“江山與美人,你說本王該選什么?”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相信她就算是再傻也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明白?
諸位老臣表示,他們就是因為太明白,所以突然覺得絕望。
數十道威脅的目光齊刷刷朝閻貝身上投來,閻貝垂眸一笑,再抬眼時,她看著身前這兩個用自己威脅他的人,紅唇親啟,道:
“小孩子才會做選擇,我們大人全都要!”
江山美人都是他的,她只要他兒子一個,這并不沖突。
黑眸突然變得銳利,如刺一般,直直射入烏蒙心底,驚了他一大跳。
“你這是不想要你兒子了?”他瞇著眼睛試探問道。
他本就有些急了,可偏偏易風還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補了一句:“我早說我并沒有那么重要,偏偏你不信,現在好了,就看你尷尬不尷尬。”
“殺了他!”烏蒙厲聲命令道。
兩名殺手頷首,不敢違背命令,立即便要動手。
緊張的氣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宴無塵慌忙去看閻貝,卻發現那抹紅影不知何時早已經消失在原地,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易風等人身后,手中紅線一揚一手,“咔嚓”便是兩顆人頭落地。
速度之快,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宴無塵只知道,當他再次看清她的身影時,烏蒙也已經倒了下去。
眨眼之間,站在她面前的人只剩下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易風,以及一臉震驚的宴清離二人。
殷虹的血“咕嚕咕嚕”從頸部平整的斷口處冒出來,轉眼間便染紅了金色的地毯。
黑色的頭顱從帽兜里滾出,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暴露在眾人眼前,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凌霄閣的閣主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至少在她面前是這樣。
烏蒙的頭顱滾啊滾,滾到紅裙下方,它的主人毫不猶豫,抬腳便將這顆頭顱踢飛!
那利落的動作,冷漠的神情,只看得在場眾人脊背發涼,忍不住齊齊打了個冷顫。
有幾個受不了這場面的文官當場便背過身去,干嘔不止。
“你知道老娘最恨什么嗎?”她看著他們昔日高高在上的皇上,面無表情的問道。
宴清離茫然搖頭,直面死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得住。
哪怕他之前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那一刻真要來時,還是會下意識的感到恐懼。
紅唇微彎,似譏諷,又似蔑視,她輕輕的說:“我最恨的,就是有人拿我孩子威脅我……”